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517)
残忍吗?
残忍。
他逼着傅奚亭放下自尊,低头跪在自己跟前,逼着他说出年少时的肮脏与不堪。
逼着他将那些本该尘封住的成安往事挖出来,摆在她跟前,一件一件的说出来。
逼着他撕扯开自己的皮肉,将里面的肮脏一点一点的掏出来给自己看。
江意的手,都在抖。
她原以为傅奚亭所说的没有选择,无非就是在东庭集团和她身上做选择而已。
可事实时,傅奚亭口中的没有选择,是在家族肮脏的历史和维护死去之人尊严之上做选择。
她太残忍了,一个活着的人,却扯掉了死去之人的遮羞布。
仗着自己还活着,所以胡作非为。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傅奚亭起身,低睨着江意。
痛心与失望接踵而至时,他身上的那种无力感顿时就显现出来了。
连日来的强装镇定,在此刻似乎都化为了乌有。
江意看着男人行至门口。
落在身旁的手狠狠地捏在一起。
指尖都在战栗着。
“为什么?”
“为什么隐瞒了这么久今天突然要说出来?”
傅奚亭脚步顿住,停在床尾,未曾回眸,低沉的语调像是一个濒临死亡之人:“因为你逼得我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不想离婚,想获得你的原谅,除了撕开自己的伤口之外再无任何办法。”
哗啦!江意眼角的泪猛地砸到自己的手背上。
一滴清泪,似是极其烫手,她潜意识中想甩掉。
动作之间甩到了床头柜的台灯上,啪的一声,台灯碎了一地。
两只猫吓得四处逃窜,从傅奚亭的脚边溜了出去。
男人回眸,乍一入眼的不是江意猩红一片的手背,而是她脸面上的泪水。
一瞬间,扎进了傅奚亭的内心深处。
“哭什么?”
江意本是静默无声地落泪,逐渐变成了低沉的抽泣。
哭什么?
江意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难以启齿。
她捂着手,呜咽地哭泣着,将受伤的手捧到傅奚亭跟前,哽咽着开腔:“手疼。”
手疼?
傅奚亭想,不见得。
男人坐在床沿,目光宛如深海似的凝着她。
片刻之后。
伸手摁住江意的脑袋送上自己的薄唇,捧着她的脸颊辗转反侧。
与前一次的粗鲁不同,这一次,江意也好,傅奚亭也罢都在极力的克制自己,让自己变得温柔。
午夜,江意的催促声在安静的卧室里响起:“快点,我要来了。”
而傅奚亭,在这种事情上向来以江意为主,男人沉腰将她送上巅峰,刹那间,江意的喘息与呻吟声在傅奚亭耳旁炸开。
第321章 你怀孕了
心平能愈三千疾。
傅奚亭这一生都在被四个字包围着。
一个年少时分被亲人伤害过的人,到了!都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而这一生,倘若是能与所爱之人携手共进也算是佳话。
倘若是没有,此生艰难。
他本以为,这一生的疼痛在江意跟前就可就此止住。
可显然,没有。
他觉得可以相互治愈的妻子,在今夜撕心裂肺地质问他,逼着他将身上那些陈年伤疤一点一点地撕开。
让他鲜血淋漓。
傅奚亭时常会想,倘若换位思考,他一定舍不得去逼迫江意,让她用自己的凄惨事迹和这一生抹不去的悲痛来成为被原谅的理由。
因为这样,太残忍了。
一个逐渐学会闭嘴封闭自己内心的成年人要吃多少亏才能做到真正的铁石心肠?
江意明知这种痛,却还一步步地逼着他,脱光自己身上的遮羞布,让自己赤身裸体地站在风雨中,被人观看。
她爱自己?
兴许吧!
他兴许就是她沉闷生活中的一抹调味剂,也兴许是她这漂浮人生中的一根木桩。
她想出海的时候出海,想回到原点就回到原点,多残忍啊。
他选择在任何时候维护她内心的脆弱。
而江意选择撕烂他。
午夜,客卧里传来呼吸声。
傅奚亭躺在江意身旁,一夜无眠。
而此时,豫园静谧的走廊里。
伊恬正逐渐的调转步子回到了对面客房。
她被争吵声吵醒,以为二人又吵架了。
正准备去规劝,可行至门口便听见傅奚亭那近乎撕心裂肺悲悯。
那一声声一句句的控诉让伊恬感到震惊。
原来,这世间真的没有什么天生就会成才的人,那些人,无异乎都是被现实社会推上断头台的人。
傅奚亭这一生,远比江意悲惨。
她尚且还有重来的机会。
但傅奚亭,任何机会都没有。
生则生,死则死。
要死不活的在家族的漩涡中挣扎。
傅家人死光了只剩下孟家人存在。
他挣扎着想抱住傅家的这点家业好不让孟家人将他荼毒。
这深渊,到底有多深只有他自己知道。
身旁人没有踩进去,谁也不知道。
同身为母亲,伊恬无法理解孟淑的做法。
这种将自己的亲儿子送进去的做法实在是令人感到不齿。
虎毒不食子这种话只出现在戏文里,现实社会中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发生。
要你命都是干脆利落的,怕就怕,一边拿着刀子捅你一边又说爱你。
一边伤害着你,一边又想用道德约束你。
多可悲啊!
凌晨三点,江意感觉到了傅奚亭的离去。
躺在床上的人缓慢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