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寂雨十年灯(186)
一来是想移开他们的注意力,二来,也是清理掉所有不该有的事物。
子夜即将降临。
这个时候,凌卿钰正在与痛苦做得激烈的斗争。
她脸上,身上,额头上流淌得汗水如雨一般,也浸湿了身下的床单。黑夜里,村里所有女性都赶来帮助。
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子,不到一会儿,她就要当母女了,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样的滋味。毕竟痛苦承受多了,就习惯了,但是这剧烈的阵痛还是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那一天晚上,所有人都记得的清清楚楚,这是不平静的一天,又是最平常的一天。
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新的生命诞生。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痛苦,层层叠加,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像是死亡一般,一只脚即将踏入鬼门关。有人帮她擦汗,她死死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没办法,她就是那么骄傲固执的一个人怎么改变都改变不了。
卿钰楼与四荒僵持在一块儿,几乎谁也不让谁。
子时一刻,他肯居然发现——
四荒撤兵了!
一把火放了洛阳城……会怎么样。
洛阳城先是起大火……在无人只晓得情况下越烧越大,到最后烧光全部房屋,死伤所有无辜百姓。到最后怪罪到了卿钰门头上……一举两得。
早在这之前,因为知道事情将会闹大,所以左白轼早就已经安排所有百姓撤退与黑琉阁。
基本上已经全部完成,所有的事情,一切,都将会有新的开始。
左白轼坚信这一句话,他突然回过头,对着面前这精英云集的地方笑了笑,很勉强又很释然。
第345章 长夜战歌(2)
他可能是犯病了,这种时候居然还笑的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种感觉很微妙,以前这几个月,每次都是寝食难安,到了今夜,倒是觉得自己身心格外放松。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是。
还有舒长墨这么一大个隐患,也不知道到了后面会怎么样。这小子心思难以言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总之,这个时候,左白轼已经把握住了所有四荒的战略。他们即将会防火烧光洛阳,而一部分的银凤精英已经在城中厮守,严阵以待,暗中埋伏,等到他们一放火,就会混入其中。
左崖站在楼顶——这是卿钰门最高处。他能看到一切,火光一亮,他轻启薄唇,说了句:“来了。”
洛阳城内,暗中埋伏着的银凤精英全部出动,因为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又全是身着夜行衣,在火光之中难以辨认。总觉得像有什么东西一直都在干扰他们,但是又不知道是谁。总不可能是卿钰门,绝对。
借着苍茫一片火海,左崖想起了上一次,也就是一年前那个时候,洛阳也是着了大火,那个时候的纵火人,他也不大记得清了,因为自己,和所有人都大意,所有百姓中,死的死,伤的伤,很悲惨,哭声哀嚎,一片汪洋火海,处处都是。
那一次,他们太大意。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犯第二次错。
如果时间可以轮回,他愿意回到最初,和凌卿钰一起进步。不,应该是,大人。
凌卿钰双手使劲抓着被褥,嘴唇被咬出了血,脸色苍白,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力气,真不知道,原来生孩子那么痛,这回不管怎么样都要怪到舒长墨头上,是他……都是他。
卿钰门这边的事情,她好不知道,丝毫不知。
凌晨两点,苏天繁的天魔宫差一点就被掀掉。他究竟是怎么教下属的?居然在他睡觉的时候闯进门来,然后……
给他塞了一张纸。那下属气喘吁吁,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苏天繁示意他小声,还好没有吵醒身边睡得更死猪一样的凌清愁。
“宫主……您…快看看。要不要、出,出兵?”
点上了蜡烛,轻悄悄关上了房门,提着一盏纸灯笼来到了书房,关上门,点上四壁的蜡烛,苏天繁又仔细读了一遍。
确认无误,卿钰门出事了。苏天繁正在沉思,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说,非要弄到现在才来通知。这么想着,面前的下属突然拿出身上的匕首,像苏天繁身后就要刺去。苏天繁反应快,一手握住了那个下属的手,一手又掀了他一个巴掌,趁他不注意时,脚下一绊,把他绊倒在地上,然后从他手里拿过匕首,死死钉在地面的竹席之上。
“原来是你。”
苏天繁早就猜测有内奸,只是一直都不知道是谁,然后一直都在查,虽然有送走很多人,但没想到,居然还没有清理干净。
既然这样,那么,这封信是真是假?
第346章 长夜战歌(3)
苏天繁不敢乱想,也不知道这封信是真是假,但是从字迹上来看,的确是卿钰门特有的笔迹,想模仿都仿不出来。如果说这真的是真的,那么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出兵支援。
苏天繁不顾一切地独自跑去钟楼,那个直入云天的钟楼在夜晚很安静,他不是一个会敲钟的人,但是这个时候,他使出了浑身最大的内力把钟敲响。
天魔宫弟子严阵以待,三千精兵强将分为两拨,一拨连夜前去洛阳卿钰楼,还有一波作为候补,在身后支援。
凌清愁这才被浩大的声势震醒,一醒来看见苏天繁正在换衣服,身边的侍女为他披上战袍。“要去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的苏天繁转过身来,脸上竟然没有像往日一样面带微笑地看她,此刻的神情冰冷刺骨。苏天繁在她面前勉强笑了笑,但是这个时候了,他是真的挤不出来一丝微笑。“乖,在家里不要乱跑,夫君要去了,卿……轻点对待小兔子,我估计要走两天,当心点,水要喝热的,不要忘记吃饭,不要睡太晚,要是觉得无聊,去找小妹玩。”苏天繁弯下腰摸摸她的头,然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