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352)
应缺彻底收拾了一遍家里,发现了许多类似这样的杂物,都是一些应缺懒得丢,不想丢的,如今都成了难以处理的旧物,像过去数十年,烙印下的种种记忆,经年已过,却仍挥之不去。
看着这些难以处理的东西,应缺幡然醒悟,“我为什么要为难自己?交给别人就好了嘛。”
便宜弟弟就是这么拿来用的,感谢爸妈,给他生了个好工具人。
这么一想,应缺干脆将库房一锁,假装里面什么都没有。
坦白来说,应缺并不怕死,但他不喜欢老,老到跑不动,老到一阵寒风就能吹得他身体不适。
当味觉逐渐退化,甜食也不再那么美味时,他觉得无趣极了。
细细算来,应缺活到这个年纪的世界算比较少的,顶天也就两三个,上一个他待在虚拟世界里的时间远高于现实,并不算难过,感触远不如如今。
冬天是最难过的,家里虽然有空调地暖壁炉,有各种取暖设备,但老到每天几乎不动弹的小土狗,依然在一个寻常的夜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应缺将它葬在了后山上,和他送走的其他人一起。
从山上下来,除了一个没有身体的不孝子,应缺又成了孤家寡人,这回连春风都没能陪着他。
苍茫的白雪浅浅覆盖着大地,撒下片片孤寂。
久久还想着要不要多和宿主说说话,好歹关爱一下孤寡老人。
然而第二天应缺就在家里烤起了红薯,差点把家里点燃,用实际行动证明有的人就算只有一个人,也绝不会安安分分,孤苦无依。
倒是他跟匆匆赶来的邻居道歉道谢的样子看着可怜兮兮,让人舍不得怪罪。
等人一走,又立马恢复本来面目。
一个人嘀嘀咕咕,“我就是眯一会儿,怎么就睡了一下午呢?”
他可怜的烤红薯,彻底成了焦炭。
久久以为他能长点教训,然而当晚,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的应缺,又重新将他那烤炉架起,又烤了几个红薯。
久久:“……”
不是,这烤红薯就非吃不可吗?
不过没过多久,久久也是看出来了。
不是狗爹太过闲得无趣,而是因为他本性如此,跟年龄没关系。
应缺就是那种想要什么就去做的人,无论是年幼还是苍老,依旧是那样任性。
因而,这样的应缺在某些事上的决定,也无人可以劝服改变。
翻过年来又一春。
春风再见应缺时,他正将将院子里的风车树换了个新模样。
“不是才换过吗……”
应缺一般两年一换,去年刚换过,今年怎得又要换?
应缺闻言也面露苦恼,“可是我之前买了更多,不用就浪费了。”何止是这次要换,他还打算五天一换,反正仓库里太多,根本用不过来。
春风从不和应缺在这等小事上争执。
事实上,他几乎没有和应缺有过什么争执,便是当初应缺不想去城里上学,春风也从未疾言厉色,言语逼迫。
他向来尊重应缺的任何决定。
因此,应缺这次也十分有信心。
流苏树长得高大茂盛,抬头望见便是巍峨,应缺却再无法像小时候那样肆意攀爬。
他站在楼上窗前,望着远处盛开的四月雪,也算是与春风同赏别样雪景。
“我还记得以前你还把我从树上掀翻,差点掉下去。”应缺不知怎的,竟翻起了旧账。
春风有些心虚,“那是因为你太调皮……”
应缺没继续追究,而是笑着问:“那现在呢?”
春风绕着他转圈,“有何不同……”
应缺笑容更灿烂了,“对,有何不同?没有不同。”
他始终是那个应缺,喜欢融入自然山水,喜欢穿行于田野山林。
时间能困住他的身,却从未困住他的心。
他伸出手,去勾那一缕缠绵不去的春风,明媚耀眼的阳光下,春风无形似有形。
“青青,我还想抱你一回。”
他迷恋与风相拥时的肆意,享受春风给予他的无限柔情。
春风穿行于他的掌心,盘旋而上,吻上应缺的眼角眉梢,回应着他的期许。
“好……”
略带些许岁月痕迹的红木桌上留下一抹雪白的痕迹,再仔细瞧瞧,隐约能看见上面的黑色字迹。
一支彩色风车压在上面,窗口的风一吹来,安静的风车又缓缓转动,像被赋予了生机。
应缺在傍晚到达山顶,将兜里一袋彩纸折成纸飞机,用力一抛,让它们顺着风飞落下去。
应缺也不管它们能飞多远,会不会在半途就折戟沉沙,又或是失了方向,撞了南墙。
陡峭的断崖石壁,向下的深渊一眼望不到底,虽不是清晨,却仍有浓雾弥漫,夕阳悬在那重重层云中,将天边映得火红,璀璨夺目。
最后一只纸飞机消失在崖上,应缺望着天边的夕阳,感受着盘旋在周身的春风,微微一笑,满目柔情。
言行却是带着独立于世间的疯狂决意。
跟无论何时都纵容他的春风一起,形成异于世俗的风景。
应缺已经忘了上一次拥抱春风是什么时候,就像他早就忘了,自己什么时候不再骑自行车,也不再逆风奔跑。
就像时间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使命,等恍然回神时,再也来不及。
但无所谓,他即将再次感受到去拥抱春风,将自己完全放纵进春风的自由和肆意。
只要一想,仿佛那老迈腐朽的身躯,也脱胎换骨一身轻。
他闭上眼睛,倾身而下,唇边的笑意从容淡定,空留一句散在风中的余音,“青青,抱紧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