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天冷静期(19)
秋颂高三那年,秋铭被方媛抓住跟其他女人来往密切,在所有人都担心方媛会撕了秋铭的情况下,她出人意料地冷静,只是将两家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叫到一起,然后郑重其事地和秋铭提了离婚。
秋铭一开始不同意,说秋颂正在参加高考,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他的学业,然而秋颂就只回了三个字:尽早离。
离婚后,方媛跟秋铭的关系反而缓和了许多,秋颂甚至调侃两个人说不定还要复婚。
结果大二升大三那年,方媛跳楼自杀了。
医生说,方媛的抑郁症一直没有好。
紧接着很多不好的传言流出来,说是方媛患有精神上的疾病,所以这件事情对秋颂来说始终是个心结。
祖唤长叹了一口气,起身:“秋颂有时候做事情的确有些极端,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很爱你也很维护你。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再给他一些时间,等他想明白某些事情了,会好聚好散的。”
“你喜欢秋颂?”
靳桥猝不及防的提问让祖唤皱紧了眉头,他回头看了眼,语气生硬:“我不喜欢男人。”
“我也不关心你的性向。”靳桥神色淡淡。
言外之意,别插手他跟秋颂之间的事情。
“莫名其妙。”祖唤不太高兴地离开了病房。
靳桥盯着门口的方向,好像还在回想祖唤的话。
或许祖唤的提醒是对的,未来他跟秋颂的确会好聚好散。像秋颂这样三分钟热度的人,得到后没了新鲜感就会失去兴趣吧。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打断了靳桥的思绪,他拿起手机:“喂,妈。”
“靳桥,听晴天说她这两天就要回老家了,既然你们顺路,就让她坐你的车回去吧。”秦书瑶说。
“我的车已经卖了。”
“什么?”秦书瑶短暂地停顿了几秒,疑惑道,“怎么把车卖了,那你出去谈工作怎么办?毕竟你现在手上有大项目,免不了要经常出差的,你——还欠多少钱?”
“林总那边还有三十万,谢哥的钱算在项目上了,你不用担心,很快就能还清。”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秦书瑶叹了口气。
“都是一家人,没有谁连累谁的说法。”靳桥说得很认真。
秦书瑶沉默片刻,“你跟秋颂离婚吧,不用他的钱我们也能还清。你一向是个自尊自爱的孩子,别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犯了糊涂。”
“妈,我有分寸。”靳桥看向窗外,“我准备晚两天回来,你让晴天不要等我了。”
“忙工作吗?你三阿公病情又严重了,小时候他那么疼你,别让老人寒心。”
“嗯。”
“对了,不要把那个人带回家,除非你想让我让自己被人戳脊梁骨。先忙吧,我还要去看你三阿公。”
那边挂断了电话,靳桥放下手机,保持着抱臂的动作,盯着窗外出神。
如果回老家,秋颂应该会要求带他一起回去吧?
秋颂一宿没合眼,他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
要是明天靳桥问起他母亲的事情,他要怎么说?要是靳桥怀疑他有暴力倾向或者精神方面的问题怎么办?
似乎他强迫靳桥结婚就是最好的佐证了。应该没有哪个正常人会花钱让喜欢的人跟自己在一起吧。
秋颂没有后悔打了林兆,他甚至觉得打得还不够狠,但他后悔当着靳桥的面失控。
他怎么会忍不住呢,明明从小到大他最会忍了。他烦闷砸了一拳空气,再一看时间——都十点了。
下楼的时候爷爷他们看着他从楼上下来,每个人似乎都努力装作从容淡定的模样,可他们齐刷刷的目光扫过来并且跟随秋颂移动时,眼里的担心已经藏不住了。
秋颂有些愧疚,正如他小叔所说,是他不分时间和场合了。
“小颂啊,赶紧过来吃早饭!”老爷子笑着招手,“再让你林姨热一下,你不是最喜欢吃她做的蛋羹么?”
秋颂快步走过去,在老爷子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爷爷,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姑姑还有叔叔他们一年到头好不容易聚首,我还破坏了宴会。”
老爷子本来下意识要去拉秋颂,听见这话,老人哑然地张了张嘴,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半晌他点点头:“好孩子,爷爷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了解你呢?”
“既然你知道问题错了,就应该跟那个姓靳的彻底断了联系,昨天要不是因为他,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秋铭见缝插针地说。
秋颂不客气地回道:“如果没有林兆,更不可能出事儿。我承认自己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这事儿和靳桥没关系。”
他本来还想跟秋铭道个歉,因为这句话,他没了心情。
站在饭桌前将蛋羹吃完,他边擦嘴边问:“我小叔呢?”
“他?早上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地出门去了,本来现在腿脚就不方便,还到处乱跑。”老爷子叹了口气。
秋颂点点头:“本来还想跟他说声对不起,看来今天没机会了。爷爷,我出去一趟。”
“你又跑哪儿去!”秋铭追着问。
“出去挨个儿道歉。”秋颂朝后面挥了挥手。
老爷子欣慰地点点头:“我就知道小颂这孩子做事情有分寸。”
“……那是您没看到昨晚那个场面。”秋铭不愿再想起来。
老爷子不耐地啧了一声,突然问道:“沈伊呢,昨天不还在庄子上么?”
秋铭眼神闪躲,捏拳抵在嘴边咳了两下:“有事儿,她回去了。”
“你啊你啊。”老爷子欲言又止,最后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别再耽误人了,你还嫌之前做的错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