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在无限流副本里变成了我的狗(7)
——
庄杭是被一阵猛烈的砸门声吵醒的。
门框剧烈抖动,像是要从墙上脱落一样。
庄杭爬下床,过去一打开门,就被人卡着脖子按在墙上。
贺濯川盛怒的脸在他面前放大。
“庄杭,”高大的青年居高临下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蓝色瞳孔几乎在狂怒之下变成暗黑。
“你是不记得我们会醒,还是觉得我会忘记梦里发生的一切?”
庄杭垂下眼,艰难咳嗽几声,对面前的情况并不感到意外。
在贺濯川跪在自己面前,突然化作一道白光消失的时候,他就想到贺濯川醒来会找他算账了。
“我……没有……”庄杭艰难开口,“但是……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把我杀了……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他无力地用手扒拉脖子上的钳制,却毫无用处。
也许是这副无助的模样取悦了青年,贺濯川的蓝眸里闪过一丝愉悦,放轻了手上力道,让庄杭有呼吸的空隙。
贺濯川凑近庄杭,目光幽深。
“别担心,受里世界的规则限制,我杀不了你这个‘主人’。”
他已经试验过了,只要对庄杭动了杀心,就连掏出的武器都会变成没有伤害力的、可笑的玫瑰花。
但是……
光线透过走廊的玻璃打在他英挺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片暗色的阴影,他的气声很轻,低沉而舒缓,贴着庄杭的耳朵:
“但在现实里,让你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消失,简直易如反掌。”
庄杭的眼睫轻轻颤抖起来,他毫不怀疑,以贺濯川家的势力。
贺濯川宽赦的松开手,任由庄杭坐倒在地。
“不准,再命令我。”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留庄杭一个人在原地。
少年不复往日的清冷疏离,眼角带泪的靠着墙壁艰难喘息,白皙的脖子上是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已经隐隐青紫。
贺濯川走后,围观的同学才敢上前扶起庄杭。
等庄杭从医务室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他看了一眼方文的床铺。
学校的每张床上都配备了面料精良的床帘,此时方文床上厚厚的床帘正沉重地垂下来,没有透露出一丝缝隙。
“方文,方文。”
庄杭喊了几声,床铺上仍然静静的没有声响。
庄杭想起,中午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方文床上也是毫无动静。
难道是出去了?
庄杭洗漱完上-床,过了半晌,他听见外面传来几声螺丝摩擦的尖锐声响,
那是方文床上的梯子有些生锈,有人在上面爬动时就会发出这种不堪重负的声音。
从床帘的间隙里瞥了一眼,庄杭看见一个人影从方文床上顺着梯子爬下来,缓缓走向了卫生间。
黑暗里室友的姿势似乎有哪里不对,庄杭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他还在回想梦里的事情。
外面走廊的灯光忽明忽灭,像是有人守着开关正不停的开灯,关灯,又开灯,又关灯。
啪嗒、啪嗒。
但庄杭早已习以为常,那不过是电路老化发出的声音而已。
听着走廊里富有规律的啪嗒声,思维逐渐变得迟缓起来……
紧接着,庄杭猛地惊醒在床上。
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正常人爬下床梯,往左边的卫生间走的时候,身体应该有一个左转的动作,也就是转向卫生间的方向。
而方文没有,相反地、他向右边转了一下身体,活动着僵硬的关节,朝反方向的卫生间走去了。
——他是倒着走向卫生间的!
庄杭躺在床上,背后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幸好,他床上围着的那层厚厚的床帘,可以成为他密不透风的保护伞。
然而庄杭并没有感到慰藉,他仰面躺在床上,脑子里正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方文从卫生间出来后,真的回到了他自己的床铺上吗?
为什么他没有听见铁梯发出的第二次吱呀声?
漆黑寝室里悄无声息,庄杭躲在他密不透风的床帘里,感到外面的所有东西都在黑暗中转过了头,沉默地注视着自己。
庄杭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才悄悄眯起眼睛,用指尖挑起床帘的一角,朝外头看去。
一张惨白的脸悬在他的床前,与他的指尖不到半厘米的距离,两只黑窟窿似的眼睛正直直的瞪着他。
庄杭:“……”
他猜的没错,自打方文从洗手间里出来,就静悄悄地站在了庄杭床下,顺着床帘的那一点缝隙,仰着那张苍白僵硬的脸,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
方文的脸在黑漆漆的夜里无声地裂开一个笑,随即调动僵硬的四肢倒着走向阳台。
随后庄杭便听见沉闷地扑通一声,楼下传来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
“哎,听说了没?我们学校又有人自-杀了。”
“哪年不自-杀几个?有什么好稀奇的。”
“这次不一样,听说是凌晨一点跳的楼,可尸检结果却显示,死亡时间是那天的中午!”
“……所以,是尸体跳楼?”
“真tm邪门。”
在他们背后,厕所隔间的门幽幽地开了。
庄杭游魂一样经过他们,没有理会两个吓得不轻的男生,径自走回寝室。
虽然他已经猜到,如果在里世界里死去,那现实里也一样会死。
但眼睁睁看着方文在自己面前,游魂似的爬上阳台,把自己摔成一具僵直冰冷的尸体,带给他的冲击还是不小。
他不想死。
并不是怕死,而是因为,他还有……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