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130)+番外
谢彭越倒是说可以给她混乱弄进去的,况且他哪哪儿都有关系,想把个女孩子弄进去还不简单?
不过最后想想作罢,他倒是有这个贼心,怕到时候被Zak追杀。
再次见到汤之念,谢彭越的脸上也有浓浓的伤感。他开了一辆低调的灰黑色轿车,穿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像个一夜长大的大男孩。
与谢彭越一同前来的还有叶开畅。
到达郊区公墓,四周绿化设施完善,似天然氧吧。
天气不好,大雨。
谢彭越将车停在公墓的停车场,撑伞下来。四周黑压压的人群,也有不少媒体到场,一把把黑色的伞似将这大雨天浇灌出一个个窟窿。
等待的时间,汤之念伸手到伞外,豆大的雨点打得她手掌心生疼。她收回手,掌心蓄一掬水。
火化结束回来的车队到来时,汤之念远远看着靳于砷从辆黑色保姆车下来。他穿一身黑衣,左手臂上绑着一块白布,怀里抱着靳爷爷的骨灰盒,旁边的家人为他打着一把黑伞。
距离很远,汤之念看不清靳于砷脸上的神色,只感觉黑色改良中山装下包裹着的少年身形消瘦。
他穿黑色显得整个人更加肃冷,周身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个头高挑,笔直的脊背像一座大山。
汤之念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地注视着靳于砷。
谢彭越给了汤之念一朵纯净的白菊,提示她稍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各地习俗不同,葬礼的方式也有所不同。汤之念只要跟随谢彭越的步伐,等会儿到墓碑前将白菊放下,鞠个躬,仪式也就算完成了。
黑压压的人群排着队伍一一上台阶,到靳老爷子的墓碑前鞠躬。靳家的人分别站在墓碑两旁,对前来送行的客人鞠躬。
大雨渐渐停息,所有人都收了伞,轮到汤之念到墓碑前,阳光奇迹般地出现。她将白菊放在墓碑前,看着靳爷爷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抬头见到靳于砷。
靳于砷与他的大伯和伯父站在一块儿,脸上没有多余表情,麻痹又机械地朝汤之念鞠躬。
彼此目光交汇,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些时间。
轮到谢彭越时,他走到靳于砷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节哀。”
*
这个学期几乎是转瞬即逝,毫无任何波澜。
圣诞节前夕,学校热热闹闹,可在汤之念看来,一切都与去年不同了。
不过她并没有沉浸在去年即将登台时紧张沉重的心情,这次坐在台下认真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又有完全不同的一番感受。
每个人都要向前看。
靳爷爷的葬礼后没多久,恒誉国际也开始放寒假。
没有意外的,汤之念也要准备回家乡了。
自从葬礼结束,靳于砷也回到了宅子里。只不过前段时间他连着守夜,日夜颠倒。葬礼那场大雨虽然有伞撑着,靳于砷不免还是浑身湿透,当天晚上就出现了感冒的症状,问题倒也不大。
这段时间汤之念没怎么和靳于砷打照面。
再次见到靳于砷前,汤之念是被一段轻快的钢琴曲吸引注意力。
靳家的大厅里一直摆放着一架白色的钢琴,但总像是这个家里的一件装饰品,没有人会去动。至少在汤之念入住的这一年半时间里,从未见到有人去弹琴。
轻快悠扬的钢琴曲里似夹带淡淡的伤感,汤之念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情绪在喷涌,不禁下意识加快步伐,跟随音乐声的指引,来到客厅。
果然,靳于砷正在弹琴。
他仍旧还是一身的黑衣,坐姿不算端正地在白色钢琴前,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
上一次汤之念见靳于砷弹奏时,是和现在完全不同的感受,那次的《土耳其进行曲》让人心情愉悦,似沐浴在春天之中,一切充满了生机和无限可能。
可现在全然不同,明明是一首那么快乐的乐曲,汤之念却觉得好难过。
汤之念的步伐在见到靳于砷的那一瞬缓慢下来,她分明看到了少年肩上的一层厚重,似怕惊扰到他,慢慢走过来。
欢快的音乐在靳于砷的指尖流淌,却似夕阳下在田野间欢快嬉戏的孩童,玩耍一圈回到家,夜幕染黑了天边,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物,而在家等待的爷爷也已经不在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靳于砷抬起头,对上汤之念的双眸。
他朝她淡淡勾唇,脸上不见往日的乖戾,淡淡问:“好听吗?”
汤之念点点头,问这首曲目叫什么?
靳于砷说:“《诀别书》。”
原来如此。
以乐奏哀,倍增其哀。
或许,人在诀别时,脑海里最先想到的不是难过,而是那些美好的过往。
所以靳于砷,你还在伤心难过吗?
汤之念不敢问,她却说:“我明天要走了。”
靳于砷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她一到放假就要背上行囊离开,不带半点留恋。像是一只往南迁移的大雁,拼了命的要展翅飞翔。
“什么时候?”他问。
“明天一早的火车。”
靳于砷说:“换机票吧,记在靳家账上,别去挤火车了。”
“可是……”
靳于砷打断她,语气不似以往那样霸道,多了一丝柔情:“听话啊,别抠抠搜搜的,早点回去和你外婆团聚。”
他说自己前段时间看到她发的消息,但是很抱歉,他没有什么心情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