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后不太卷(315)+番外
……
真相已经很明显。
蓝城宝藏就在御庭山。
……
篝火下,颜鸢目瞪口呆:“可是御庭山不是皇陵吗?”
楚惊御就算再想要宝藏,但是挖了皇陵寻得的宝藏,史官的笔杆子能把他碾磨成墨汁吧?他怎么敢啊?
颜宙冷笑:“弃城上山,也未必是他楚惊御的意思。”
颜鸢怔了怔道:“你的意思是……”
楚凌沉轻道:“郁行知。”
……
楚惊御他只是不那么聪明,但也没有到蠢钝的地步,弃城会是个什么后果他应该心知肚明。
他会上山,未必就是自愿的。
迫切想要蓝城宝藏,很可能是郁行知。
灰骑首领此次带来的还有一段前尘往事:
当年阙氏挖掘了宝藏,阙家家主带着直系亲眷举家入帝都城,但却与旁系断绝了往来,而之后东窗事发,阙家被问斩,阙家的旁系族人未免卷入是非,纷纷改姓。其中一支改姓了郁,取的郁郁寡欢之意。
当然了,这也只是推断。
郁行知的家境已经被盘查了许多遍,查不出有任何的异样,即便有也早已经被他遮盖。
楚凌沉一直低着头。
夜色渐渐深沉。
所有人都各自回了营帐。
唯有楚凌沉还坐在原地,任由篝火在他的脸上勾勒出阴郁的痕迹。
颜鸢去营帐里面取了一壶酒,随后折回了篝火旁,递给楚凌沉一个杯盏。
楚凌沉愕然抬起头。
颜鸢便朝着他笑了笑:“要不要喝醉一下?”
楚凌沉眨了眨眼,鼻息微颤。
过了好久,他才接过了颜鸢手中的酒杯,闷头灌下喉咙。
酒是烈酒,军营里喝的烧刀子。
一杯下肚,楚凌沉就红了眼圈,待到第三杯下肚后,楚凌沉眼里已经有了迷蒙之意。
他雾里看花盯着颜鸢,轻声道:“头有些晕。”
颜鸢便由着他靠在了肩膀上,听着他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肩口。
就这样保持了许久。
久到颜鸢以为他睡着了。
楚凌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魁羽营一开始,是阙氏豢养的用来寻金的人马。”
他的声音微凉,并没有醉意。
颜鸢轻轻“嗯”了一声。
楚凌沉道:“如果郁行知确实曾经姓阙,那他也有可能重建或是重掌魁羽营。”
颜鸢沉默片刻道:“你是在想,当年雪原诛杀未必是太后所为。”
楚凌沉没有作声。
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了。
颜鸢轻声问他:“如果不是太后所为,不是好事吗?”
太后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不论这些年来他们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当年雪原诛杀无疑是楚凌沉心中的一根刺,如果不是太后所为,那不是更好吗?
至少关系并没有走到绝路。
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楚凌沉依然没有回答。
他静静地靠在颜鸢的肩膀上,微凉呼吸里透着稀薄的酒气,气息淡淡地环绕着颜鸢。
就在颜鸢以为等不到回答时,他才低低地喘了口气。
“可是颜鸢,我从来不是一个宽仁大量的人。”
楚凌沉停顿了一会儿,轻缓的声音才又在她的肩头响起:
“即便不是她,我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山风徐徐而来。
楚凌沉的最后几个字几乎要浸在了夜色里。
失望么?
楚凌沉在心中叹息。
颜鸢也发了一会儿呆。
她只是有些迷惑。
她不知道他从小到大的过往,也无法想象楚凌沉的心境,但她知道那必定是不堪回首然的往事,是他剥开皮肉刻在骨上的印记。
可在他选择记恨的时候,却好像依然被负疚的大石压着身体,在选择憎恨的尺度里面反复衡量。
他无法释怀,却认为自己也有过。
他做了抉择,并为此感到痛苦。
可明明不该是这样。
他才是那个受了伤害的人。
颜鸢闻着那一点稀薄的酒味,想了想道:“看不开也没有关系。”
楚凌沉的呼吸一滞。
颜鸢道:“我自小在西北长大,那里有很多爹爹的旧交,他们总是笑话我是女孩子,并且因为我惯穿男装,喝醉了酒就爱扶我肩膀,掐我脸蛋……我爹爹说,那是长辈的打趣,他们都是他过命的兄弟,为了他可以战死沙场。”
颜鸢叹了口气:“我觉得不舒坦,却也觉得自己小气,因为这点触碰就不高兴,总觉得确实像他们所说,总归是个小气的女孩子。”
楚凌沉抬起了头,眼底神色阴沉。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和娘亲说了,娘亲把爹爹狠狠骂了一顿。”
颜鸢笑起来:“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娘亲摔花瓶,爹爹就差跪下了。”
楚凌沉:“……”
“我娘对我说,并非所有的情感都是需要一筹一码换算清楚的,觉得受伤害,就不需要为伤害去衡量该不该难过,有没有资格难过。”
“虽然这情况与你也不太像……”
颜鸢收起了笑容,轻声道:
“不过你若觉得不舒服,大可不必去计算得失,顺其自然也不无不可的。”
“不用逼自己去接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寒冰里到底是不是全是冰,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楚凌沉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他终于笑了出来。
“好。”
……
半个月后,车队终于驶入了帝都城。
帝都城内的风波早已经平息,车队堂而皇之地驶入皇城,宫门口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文武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