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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人祸(26)

作者: 凝玉 阅读记录

忍不住眼神凌厉地射过去。

“你们聊,我上去看看。”张朝阳看气氛不对,决定退场。

“等等,我跟你一起。”此地不宜久留。

“还是说――你要吃这棵回头草?”。

“阿臣!”

“干吗?”头都不偏地把老杨阻止的斥责抛到一边,下巴向张朝阳努一努,董安臣直视着我,冷笑着继续说,“要是的话,选我不是更好?”

你无理取闹!

不再理他,我抓住张朝阳的手臂转身,“走吧。”

“李夕,你站住!”

老杨、张朝阳、旁边的客人、门口他们班未走的同学,整个会馆的lobby都被他的这一声怒吼镇住,安静下来。

我回头。

他脸上从刚才就没变过的嘲讽表情终于转而变成愤怒。

不得已,我开口提醒他――

“我们就要毕业了。”还闹什么呢?

“是啊,阿臣,”老杨也试图劝说,“算了。”

看到我们的态度如此一致,他气到胀红的脸渐渐转为苍白,感觉他刚刚快要爆炸的情绪慢慢地泄掉,抚开老杨抓在他手臂上的手,直直地走过来,目光直透进我的眼里,面无表情地开口――

“北京,我还没有签。”

“怎么样?”

“……”

“有问题?”

“不是。”本科生的毕业论文答辩能难到哪里去?

“那你――”

论文本身没有问题,只不过我刚才答辩时的表现就――不太好。

“……文学艺术,譬如小说,作为人类精神生活的代偿品,相对于人类的现实存在,它既是一种超越,同时又是一种局限。因为,它直接受到小说这一艺术体式的传播媒介以及传达手段--诸如语言、结构、叙事等等方面的制约。于是,如何寻求、实现小说艺术打破局限,走向超越,最大程度实现――”

“李夕,注意你的时间。”

该死,还是太紧张了。

答辩开始之前,我的论文指导教师――恰好也是答辩委员会的主席就指出,每个同学介绍论文的时间不得超过十五分钟。看到前面违规的人被老师打断时,我就提醒自己千万控制,没想到还是一样。

没办法,心是乱的。

“我都说了你写得有点偏题,”看我发呆不作反应,君男自封诸葛,“你又不是我,写什么文学传播动力研究?”

怎么不能写,我现在就在你的专业领域内工作,好歹跟传播也有点关系。

“你就不会写点文学评论什么的?”

比如说《析才子佳人小说与琼瑶小说之异同》?这样的东西我可写不出来。

想起刚才前面一个同学报出这样的选题,答辩委员会那些老头们听到之后略显错愕、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样子,不禁莞尔。

“对了,你请假到底请到什么时候?”

嗯?不是跟她说过了吗?

“已经多延了两天。”

“那,”很简单的数字君男也还是翻眼算了半天,“你明天就要走?”

“嗯。”

看我很肯定地点头,她为难地皱眉:“能不能再晚两天?”

“怎么了?”我也很为难,马上报社十周年庆,主编催得很紧。

“今天是星期二,你明天走的话,星期四到家,总要休息调整一下吧。”她很有条理地一一分析,“也就是说,你最早要到星期五才能上班,马上周末就又休息。何必呢,不如晚两天回去,下星期再开始工作不是正好?”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当然很好,问题是,你的大前提就错了――

从这里到L城,五小时的火车就到了。

“那边还有其它事要忙。”我也只能敷衍过去。

“哎哟,不管,”摁住我的手,君男不耐烦地嚷起来:“就两天,就两天。”

到底有什么事非得拖延不可?

“京城居,大不易啊。”

“嗯。”不怎么理会说话人,老杨转头提醒女友,“小心点,地滑。”

“你们还是两个人一起过去,到时候肯定还要买房,在北京那种地方,啧!”喜力作一个不寒而栗的表情。

“现在全国哪个地方的房价不贵?”旁边冒出“你别少见多怪了”的语气。

“咱们那边就没那么贵。”

“那是!”受不了男友“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的老式想法,把喜力举着的伞硬往自己这边又拉过来一点,毛毛大声抱怨,“我这边胳膊全湿了!你就没想想那边工资也很‘不贵’?”彻底地表示嗤之以鼻。

“那你还这么义无反顾?”不是很在意自己家乡受到贬低,喜力笑着斜眼打量,索性把大半的伞都移过去。

“我是不想其他无辜少女受害!”毛毛丢一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白眼,挽着男友胳膊的手却缠得更紧了。

“行了,你们几个,老夫老妻的恶不恶心啊?”看不下去的君男出声笑骂,然后回头很嚣张地对自己的男友撅嘴,“来,咱们也亲一个,气死他们。”

呵呵,这三对宝。

“你别太靠过去。”头上的伞面遮得更大了些,身后的人低声提醒正在用手机拍照的我,“石头上有青苔。”

“没事,我看着呢。”

咔嚓。可惜照片不能记录这么棒的声音,这个瀑布叫什么?回头看看后面的标牌,呃――

“这个要怎么念?”雷轰“漈”,有不认识的字。

“应该就念ji吧。”他也不是很肯定。

“这还不简单,下面不是写着呢嘛,Lei Hong Pond,阿臣你个文盲。”

“你有文化?上回是谁吃饭要点蒜‘耳’炒肉?”答非所问还那么得意,我毫不客气地泄君男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