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好(51)

你在也没用，我该丑还一样丑呀。

忐忑着，眼睁睁看着老板娘看见他们夫妻同时出来目光变得越加兴奋、手上的铃鼓奏得更欢，阮晓芒只觉得头皮发麻：希望启勋的舞姿出众，帮帮忙，不要让人们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哟――嚯嚯！”

从来没见过启勋这么活泼的一面：松开她的手，他居然有样学样地跟着小乐队一起呼喊；这还不算，他当真开始跳舞了，可――

也太难看了吧？！

双手高举成投降状，腿弯成蹲马桶的样子，扭出水蛇腰，然后还向她抛媚眼！

也……也不是没有优点啦：起码，每一个鼓点他都踩上了。

无地自容无地自容，阮晓芒只想挖洞。

身边的各色游客却好像一点也不介意眼睛受伤，纷纷吹起口哨，鼓噪着要她加入。

不行，她脸皮没那么厚，隐隐有打退堂鼓的念头。

觉察到她萌生退意，刘启勋舞了过来，干脆把她当了钢管，绕着围堵，让她进退不得。

“怕什么？你看，跳得再难看，不还有我垫底吗？”趁着挨近她，他低声笑语。

他原来是这个意思？

意会过来，阮晓芒从心底笑出来：好，那就一起丢脸吧。

心结解开，她索性放开手脚：单腿抬起，勾住启勋向她扭来的腰身，身体滑靠过去，嘴唇堪堪停在他面前半寸，双手伸出，一只攀住他的肩膀，另一只一指点向他的眉心，沿着鼻梁缓缓滑下，到唇，轻点一下；下一秒，整个人迅速弹开，应和着逐渐抛旋向上的乐声，原地旋转两圈，停，扬手昂头，漂亮ending。

人群静默片刻，掌声、口哨声呼啸而来。

疯了疯了，这对夫妻。

看着互印一吻、终于从疯狂状态中回复过来、慢慢走回的一对新人，何志强不停地笑着摇头叹息：这哪里还是他相知已久的内敛启勋和给他错误印象的秀气晓芒。

“你们今天可是出尽风头。”看看把以刻板闻名的德国佬煽动成什么样了。

“嘿嘿，喝酒喝酒，公主要喝酒。”

谁知启勋就还好，从场上下来很快地收敛了刚才的张狂；那个一开始还尴尬万分的新娘子却被一场绚舞逼出了酒劲，因激动而艳红的脸庞迸射出夺目的光彩，高举起自己的酒杯，也不管周围金发碧眼的老外没一个听得懂中文，频频邀酒，那姿态――

还真像是骄傲的东方公主。

肆叁

“还好吗？”

夜深了，之前的疯狂过去，志强他们回去了，众看客也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也不例外。

看着歪坐在地毯上、还是晕晕沉沉的妻子，刘启勋有些担忧地走过去：“吐过也没有舒服一点？”

“呵呵。”说不出话来，阮晓芒靠着床边一径仰头冲他傻笑。

“傻丫头。”算了，先不管她。

揉揉她的发顶，看见她的头完全无力地随着他的动作晃两晃，刘启勋觉得好笑地又弯弯唇角，转身走进浴室。

放好水出来，他开始翻找两人的睡衣。

呃。

被背后的冲力撞得踉跄了下，他整个人突然被紧紧拥住。

“晓芒？”

她双手收紧，埋头不语。

“……你这样，我腰疼。”

沉默半晌，他无奈笑叹。

背后的力道松开些，他抱着衣服站直，转身：“小土包子，从北京到这里，你一路上没少给我丢人。”

“我、我哪有！”

刚刚明明是他先献丑的；再说了，他干嘛非要破坏她的感动？

打一个酒嗝，阮晓芒可不管那么多，又扑过去，抱住抱住。整个身体缠上去，嘴唇也追过去封堵住他的。

“等――等等，”这回是他拒绝，“你――刚吐过。”

他今天怎么这么会煞风景啊？

她发怒，不理他闪避的姿势，狠狠地咬上他的下巴，

“好吧――”

她这个无尾熊遇到他这棵尤加利树，想不到别的解决办法，刘启勋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妻子怀里，连人带衣服一起横抱起来：“就让小的伺候您吧。”说着就向浴室走，本来就担心她酒醉入浴，早就准备好鸳鸯浴了。

“等等！”却是换她再次阻止。

挣扎着下了地，任睡衣滑到地毯上，阮晓芒拉起丈夫的手：“你跟我来。”

去哪儿？刘启勋疑惑不解，但还是任她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出了房门，她拉他走向楼梯间，却不是向下，反而绕着螺旋型的楼梯盘旋而上。

片刻，上到顶楼，他跟着她迈出脚去。

是酒店的楼顶，旁边就是古堡的塔尖，这里，则是旧时的嘹望台。

她要干什么？

怕她酒醉未醒有出格之举，刘启勋小声提醒：“大家都睡了。”

“我知道。”横他一眼，阮晓芒很快又扭头看向远方。

久居城市，已经不太能看到这样澄澈的星空了，辉映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城堡前的草地上也升起闪烁的萤光，呵，萤火虫，小时的记忆了。

景色是很美，可是，她拉他上来，就是为了看景？

不明白身边人的沉默所谓何来，刘启勋却也不忍心打破这样的静谧，月光下，一对身影只是静静伫立。

“启勋，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话。”

良久，阮晓芒轻柔开口。

“嗯？”什么东西让她这么后悔？

“……在我眼中，你是最好的，从来都是。”

终于转头向他，他这才发现，他的公主，泪流满腮。

“傻丫头。”

将她搂进怀里，看着视力所及最远处升腾起的不知名光彩，刘启勋深深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