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咬人的爱(出书版)(65)
莫运年听见母女俩的对答,也饶有兴趣地分过来一些注意力。
“当然是我的啊!”珊珊掰着手指说,“叔叔做我男朋友,就有人天天请我吃香蕉船和慕斯蛋糕了。”
莫运年闻言,立即潇洒地抱起珊珊,坐到自己膝头,“珊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小女朋友了,你可不能反悔哦。”
珊珊笃定地点头,伸出手指,“你不信,我们就拉钩吧!”
子晴眼睛里满是笑意,却故作无奈地说:“难怪人说,女儿要富养,才经得住诱惑,否则一只蛋糕就把自己卖了。”
莫运年抱着珊珊,与珊珊对望,“怎么办?妈妈吃醋了!”
珊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一转,“妈妈是你的大女朋友,我是你的小女朋友,不一样的。”
说完,她狡猾地笑起来,莫运年也忍不住大笑,“子晴,你这个女儿太聪明了。”
“我看不见得!”子晴将珊珊从莫运年怀里拖出来,示意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半真半假、似嗔似笑地说,“我看她和我一样,容易被人迷惑。”
莫运年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殷勤地替她被子里添上水,非常自然地为自己化解尴尬,“日久见人心!”
我低下头,不想再看莫运年。
日久见人心——谁能看清莫运年的心?他的心分明是一只花蝴蝶,五彩斑斓、左右腾挪、忽明忽暗、变化万千,谁能琢磨得透? 不——他根本没有心。
否则,面对他曾经深深伤害过的女人,他怎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与她谈笑风生、眉来眼去,一副情真意切、柔情似水的样子?他居然可以真的应对自如,仿佛他和她从未有过那些狰狞的对峙!
9 爱之声名水上书
正如男人都有处女情结一样。
女人也有情结。
情人节情结无疑是女人情结中最严重的一种。
当然,我们广告人功不可没,是我们令商家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为东方女人培养起这种华而不实的西方情结。
因为女人收花,其实是收获一份虚荣心的满足。
所以,尽管这一天,玫瑰泛滥成灾,但男男女女都不能免俗。
这天,公司里的女孩子们,都纷纷收到自己的爱情玫瑰。
我同温旭生结婚几年,都不曾在情人节这天收过花。
看到唐美妍收到一束蓝色妖姬时,那些玫瑰的细刺,还是毫不客气地刺向我的心。
我暗暗同自己说,不过是浸泡过蓝墨水的滥俗玫瑰,刷上一层银金色粉末在花瓣口,更显得像暴发户。
可是,看到她喜滋滋的样子,我仍然觉得嘴里直泛酸。发现我再看她,她居然非常识趣地将花收到桌下。
我更加觉得一阵冷风扫过心底,卷起几片枯残的黄叶。
她是怕刺激我?抑或是同情?
我将自己关在办公室——外面一阵一阵的笑声传进来。
原来是公司长得最美的王云舒收到花。
她男友送了她一束香槟色法国玫瑰,每一朵都有拳头大,紧紧团在一起,还未睡醒似的。拢住玫瑰的包装纸,竟然是昨天才出版的《费加罗报》。看得出,她这束玫瑰,刚下飞机不久。
王云舒一收到花,立即被公司的女孩子们包围,收获更多的艳羡——还有妒忌。
我是公司里,唯一被这个伧俗的节日遗忘的女人。
以往的情人节,没有鲜花礼物,我丝毫也不觉得异样,因我属于已婚女性。
已婚妇女就是,虽然心底还希望收到花,可是嘴巴却硬撑着说,韭菜花比玫瑰花更实用的一群人。
可现在,我又变回单身女郎。
而孙晋州——他含蓄的浪漫,只绽放在“浮生”一张餐桌上。
我喝口茶,普洱已凉,喝到嘴里又苦又涩,香醇不再,就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
正在兀自伤感,前台小妹通知我去前台签收快件。
前几天买了个彩釉镂花茶叶罐子,今天该到货了。
我慢慢蹭到前台去签收,却在看到快件的那一刻,愣住了。
办公桌上放着的,并非我包裹严实的罐子,而是一盆鲜活的植物——
一只青花冰纹瓷钵里,一丛青葱般细长的叶子袅娜地向上伸展着。
谁会在这送花的节日里,送我一瓷钵繁茂的大蒜苗?
我狐疑地取过叶丛里插着的一张黄色小卡片。
卡片上蓝黑色的钢笔字,十分俊逸——
Whose name was written in water?
我皱眉——这句话好熟悉。
对了,这是大诗人济慈的墓志铭。
是谁送我一丛写着墓志铭的蒜苗?
我翻过卡片,背面写着——
等它开放的时候,上帝与春天,会重新回你身边。
我顿时豁然开朗——孙晋州。
这钵蒜苗叶子的名字,也确实盛放在水中——这是一钵没开花的水仙。
这一刻,遥远的春光忽然照进冬日。
我将水仙放在案头,不禁望着秀美的叶子微笑——含蓄才是浪漫的至高境界。
早这个俗气的节日里,孙晋州不能免俗地,送了我一份不俗的礼物。
经过前台妹妹的宣传,公司里的姑娘们,都跑来看我的水仙。
王云舒甚至抢过那张卡片,大声朗读上面的字,读完夸张地对我说:“老大就是老大,收的花都比我们的有创意!”
然后,她又故意用很酸的语调念道:“Whose name was written in water?哇,要不要搞得这么浪漫啊——受不了啦。”
我原本可以阻止她,但私心里,却又忍不住想在唐美妍面前炫耀,好让她知道,温旭生那一页,早被我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