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病(30)+番外
邱予泽闭著眼睛让化妆师给他上妆,也不开口,只是点点头。
Rita抬起头来,“苏文,苏文?”
我连忙走过去,“怎麽了?”
“那个小女孩,过会儿要做特别嘉宾的,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你就去隔壁休息室把她带过来。”
“我知道了。”
邱予泽并不看我。只是坐著闭目养神。被利落的收拾了一遍,男人像一座散发著光芒的俊美雕像。
顿时我觉得,他突然又变回那个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邱予泽。
我在休息室里陪著可可看著直播间的画面。可可妈妈坐在一边,满脸的疲惫。
经过了这麽几天的折腾,可可的菁神状态果然差了很多。小猫似的蜷在沙发上,小脸很苍白。
我咬了咬牙,从裤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来。
“这个……虽然不多,但是是我毕业工作以来的全部存款。”我把信用卡放进可可胸口的小口袋里,“等节目播出,一定还会有人来帮你们的,可可的医疗费,你不用担心了。”
女人也惊了惊,连忙把卡往外掏,“这怎麽行,怎麽能收你这麽多……”
我摁住她的手,笑了笑,“可可这孩子,跟我也挺有缘分的,您要是不介意,让她叫我干爹吧。这点钱,就当是见面礼了。”
女人眼眶红了红,“你这是何必呢,你也过的不容易……”
可可坐在那里把玩著银行卡,“小文哥哥,这是干什麽用的?”
我把卡塞回到她口袋里,拍了拍她的头,“SAM的生日可可知道吧?密码就是那个。”
“下面我们有请邱予泽的小歌迷,可可小朋友!”
我把可可抱起来,“走吧可可。我们去找你SAM哥哥了。”
到了进棚的时候,导演拦住我,“把帽子拿了再进去吧。”
我把头上的线帽拿下来放进口袋里,导演不耐烦的,“不是你,是小孩子。”
我愣了愣,看了看可可头上的绒线帽,“可是她是白血病患儿,做化疗,头发都掉了……”
“我知道,就是这样才有说服力啊,不然别人凭什麽相信她得了绝症?”导演不耐烦的用手里卷成一卷的流程拍了拍我的肩膀,“快。”
我有些无奈的,“可可,哥哥帮你把帽子拿下来好不好?”
可可顿时睁大了眼睛,捂住脑袋,“不行不行,可可的帽子不能拿下来的,好丑。”
“就一下下就好……可可听话,啊?”
“不要不要……”可可开始又哭又闹,“可可不要脱帽子……”
我没办法的伸手去捉住她细细的手腕,再去脱她头上戴著的帽子。胳膊被捉住然后朝旁边甩开的时候完全的愕然,整个人都跌了个趔趄。
邱予泽把可可抱起来,漠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又回了棚里。
我有些发蒙。果然我已经和囚禁公主的大怪龙属於一个等级了吧。
揉了揉被抓的生疼的手腕,我捂著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胃,拖著步子慢慢进了棚。
可可安静的坐在邱予泽怀里,时不时打个哈欠。乖巧的样子很讨人喜欢。邱予泽对她的宠溺也不是做作的姿态。眼底都是溢出来的宠爱。
心里有种钝痛的感觉。不那麽利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划著一般。扭曲怪异的纹路。
我从未期待过得到什麽,然而失去的时候,还是会痛。
我在台下,蹲在摄影机旁边,扬起头来看他。仿佛是很多年以前,看他微闭双目歌唱的模样。
也许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好。刚刚好。
离得太近,我连一个手指头印都不敢留下。万般的惶恐里。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相处。终究还是疲惫了。
男人哼著那首歌的时候,眼光落到我身上。
那里包含著的奇异的悲伤竟然让我痛了。
我站起身来,后退几步,靠在墙上。摸了摸口袋。没有烟。
邱予泽。我可以,戒得掉你麽?
29TH
等到下了通告,我有些不自在的走上去要带走可可。邱予泽拉了拉可可的手,带她回了休息室。
我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赶上几步跟上他们,轻声道,“我带可可出去吧。”
邱予泽头也不回,“不用了。”
“邱予泽……”
“我说不用了。”男人放低声音又说了一遍,语气并不恶劣,但隐隐透出了敌意来。
我叹了口气,停住脚步,“你要是真的不想看见我,我明天就可以辞职的。”
男人停了下来,也不回头,过了半天,才闷闷的,“苏文,我看错你了。”
看错我?也对,我也没在脸上写著我是GAY。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原来都是一样的。”邱予泽回过头来,“你拿的好处是什麽?钱?升职?演出机会?”
我愣在原地,张开嘴“啊”了一声。
“你拿可可炒作,你还有没有良心?”邱予泽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那本周刊砸向我的胸口,“你还是不是人?”
我愣了愣,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我没有……”
“别人会清楚到连可可是怎麽遇见我们的都知道吗?别人会清楚到可可没钱再治病也知道吗?别人会清楚到连那首歌的歌词都知道吗?”邱予泽的脖颈浮现出隐隐的青筋来,苍白到透明的脸颊几乎可以看清咬著牙的样子,“那天在医院,你是拖延时间等著狗仔队来拍我们?!”
那些……如果不够详细的话,又怎麽能打动观众呢。
在医院的时候,我的确是为了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