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贵妃(163)
许多人都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万岁爷传来的信号,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本就炙手可热的毓庆宫又热了三分。
而毓庆宫内,坐上上首的太子脸上却见不到丝毫自得之色,亲近之人甚至能看出他的焦躁,四阿哥捏着茶盏陪坐在侧,十三阿哥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三人说是议事,却各自灌了一肚子的茶水,没能说出几句话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这些既是儿子又是臣子的人,论忠和孝顺都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哪怕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只能受着。
三月的天虽比冬日里要长一些,可宫门眼见着就要落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二人只能行礼告退。
宫里不能骑马,二人并排走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沉默着走了好大一会儿功夫,就看到宫门处各自的贴身太监正牵着马在那等着,四阿哥正待翻身上马,却见十三阿哥有些犹豫的走过来,“不知能否去四哥府上讨一杯水酒喝?”
四阿哥看着面前的这个弟弟,他捏着马鞭的手用力到发白,面上也没什么血色,满脸的惊惶、踌躇之色。
四阿哥心中叹了一口气,胤祥十来岁没了母妃,被接到永和宫由娘娘照料,与他关系甚是亲近,甚至连胤祥的算数都是由他亲自教的,可以说既是哥哥又是老师。
如今见他这般神色,四阿哥虽说心中也有些不安,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起走罢”。
苏培盛快马先到了府上,没去正院反倒是拍响了兰院的大门,看门的小太监见他神色匆匆,一个忙不迭的将门打开,另一个则是飞快的往里面跑。
耿清宁刚从书房转出来,见苏培盛连口热茶都没顾得上喝,气还没喘匀就道,“主子爷和十三爷立刻便要到了,主子爷吩咐说让您给点几个好菜,好给二位爷下酒”。
看苏培盛跟催命似的,耿清宁也不敢耽搁,分快的在心里拟定了几个菜色,先让刘太监将嫩嫩的羊腿腌上,打算烤一个羊腿作为主菜。
三月的小河鱼最是鲜美,拿面粉裹上热油一炸,外焦里嫩,又香又鲜,再上一盘炸的香辣花生米,一盘香椿拌豆腐,蒸一份槐花,四个下酒菜就全然备好了。
三月的春萝卜又脆又甜,切上几块配肉吃最是解腻,这时候的柑还算清甜,挑个几个又大又甜的给他们清口所用。
至于主食,也不必那种端着碗吃的,烤几篮子又香又酥的芝麻烧饼来,或者空口吃,或者夹上肉片都很不错,最后再来一咸一甜两种味儿的醒酒汤便齐全了。
刘太监跟后面有炮仗撵似的,慌得手都有些发抖,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这种招待客人的活,素来都是前院膳房的差事,今儿这好事竟然落到了他的头上,恨不得将一身十八般武艺全都使上。
张二宝看上去比他师傅还忙,不停的到处嘱咐着,香椿要最嫩的那个芽尖,嫩豆腐要热水汆烫,槐花上面得撒上一层薄薄的白面,春萝卜也得挑那种又好看又匀溜的,个头不大不小的才好。
定好菜色,耿清宁又去看酒,不知晓这二人是心情不好借酒消愁,还是心情不错对面小酌,但荔枝饮那种小甜酒想来他们是不喜欢的,她便看向了最烈的烧酒。
烧酒是自明朝便有的蒸馏酒,因需得‘烧’大量的粮食,喝起来又刺嘴,如同火烧一般,所以取名为烧酒,在耿清宁看来,其实就是现代的度数很高的蒸馏酒,这酒口感醇厚,无论是小酌还是借酒消愁都很适用。
不过,想到四阿哥爱喝药酒的习惯,她又取了另一种——碧春酒,这乃是以纯粮小曲酒为基酒,浸泡拐枣、陈皮、肉桂、大枣等10余味中药,药酒共融,酒色翠绿如玉,酒味柔和好入口,还有补身之效。
酒菜齐全,就等人来了。
等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在门口下马的时候,前院的膳桌已经摆好,羊腿被横架在铜柱上,下面摆有微热的炭火,羊腿肉受热正滋滋的冒着热油,旁边摆了两把银制的小匕首,还有几个清爽的小菜配着,烤肉的香味一熏,让下午用了一肚子茶水的二人瞬间就饿了。
二人净了手,对面而坐,十三阿哥也不嫌烫,直接上手割了一块空口吃了,口中瞬间油香四溢,丰富的油脂和肉抚慰了味蕾,他咽下嫩肉,端起手边的酒盏一饮而尽。
“咳、咳”,十三阿哥咳嗽了两声,忍不住咋舌道,“这酒怎么这般烈?”
四阿哥让了一个烧饼,“先用点面食,小心伤了胃”,他端起酒杯放在鼻下细闻,宁宁爱酒,贝勒府的酒窖内就珍藏了许多美酒,这烧酒也算得上是里面最烈的一种。
四阿哥眼风一扫,又在桌上找到另一个淡些的碧春酒,他亲手倒了一杯,“这个碧春酒柔和许多,对身子也是最补不过,你试试这个”。
十三阿哥摆手拒绝,又倒了一杯那种极烈的酒,一口饮尽后才学着四阿哥的做法,将割下来的羊腿肉塞进烧饼里,还放了些细细的黄瓜丝和葱段在里面,整个塞进嘴里。
用酒送下烧饼夹肉,他又拿起炸至酥嫩的小鱼,只见那面衣炸得又薄又脆,骨头都是酥的,十三阿哥张口咬下,囫囵嚼了几下,似乎连鱼骨头都一块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