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贵妃(266)
他从不敢小觑内院女子的嫉妒心。
张二宝心一横,“格格大恩大德本不该辞,只是这汤中有药材,师父刚对奴才说,这味药极为寒凉,若是没到火候……”
他没再说下去,但在场的都是为皇家绵延子嗣的女子,哪能不懂他的未尽之意。
乌雅格格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好你个张二宝,说,是不是有意陷害主子?”
钮祜禄格格那可是未来皇帝的生母,若是因着这个汤伤着身子,未来的乾隆帝如何投身到她腹中。
武格格也心有戚戚焉的摸肚子,她刚碧玉年华,若是不能有子嗣,岂不是会一辈子枯死在这王府内院。
张二宝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甩着自个的嘴巴子,片刻功夫脸上便肿得老高,“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
钮祜禄格格看着他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你已知错,我本不该再计较,但这般行径叫旁人知晓,还以为我想害两位妹妹”。
她停顿了一下,“既如此,你亲自将这东西喝下,我便不再计较此事,如何?”
这张二宝是不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一来,那种东西是进不了膳房的,二来,多说多错,不说不错,即便当真有这种东西,摁得死死的才是正理,何苦再因此背上一个谋害主子的罪名。
钮祜禄格格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自从不再忍之后,这日子过得畅快多了,只要把别人的错处抓在手里,无论是有个膳房总管太监做师傅,还是受宠多年,总归是要咽下这个哑巴亏。
她又看向一旁地上的荷包,今日这五两银子花的真值,竟然能买命。
张二宝涕泪交加,心中悔恨莫及,师父早说过银子咬手,他偏不信,终是苦果自尝。他膝行至桌前,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汤碗,他跟随师父多年,说是师徒,实为父子,可性命攸关,怎给人选择的机会。
他闭着眼,耳边似乎传来师父的声音。
“我这徒弟见钱眼开,实在犯了大错,只是这道八宝鸭子乃是奴才孝敬兰院的,实在不能给予格格”。
张二宝猛的睁眼,确实不是他在发癔症,真的是师父的声音。
刘太监看着二宝脸上的红肿,心中恨徒弟烂泥扶不上墙,但更恨得理不饶人的钮祜禄格格,实在不知她到底是发什么疯,竟不卖他的面子。
刘太监脸上的肥肉都在微微颤抖,话说的又快又直接,“奴才自会找苏公公领罚,只不过这汤为珍品,张二宝不配用”。
钮祜禄格格脸上红一片白一片,武格格也垂下眼睛,在场之人自然都明白刘公公的意思,他就差没指着钮祜禄格格的鼻子骂。
她不配。
*
前院,苏培盛看着这碗汤,刘顺那老小子,老了老了,倒是栽徒弟手里了,损了一世英名不说,还在主子跟前丢了丑。
看来剩下那两个库房,他是摸不着喽。
刘太监被同样一瘸一拐的徒弟搀扶着,“苏公公您放心,兰院那头是新做的,绝不会让咱们耿主子受委屈”。
吃食是最容易做手脚的地方,但凡离了眼就不能再用,但这道菜是主子爷的心意,便是倒了、扔了,也不该进除了耿主子之外的任何人嘴里。
苏培盛微微颔首,刘顺还不算太过昏头,“行了,歇着去罢,都这个年岁了,还遭这个罪,不过你可小心些,别被人抢了差事”。
刘太监其实不想歇,差事这东西给出去再要回来就难了,只是他刚强撑重做八宝鸭,整个人都快站不住,看来是岁月不饶人,还是歇上两天为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培盛目送师徒二人相携离开,又想到自个那不成器的徒弟,虽说小全子运道差了些,好歹不惹事,总归是比别人强上不少。
他正想着,就见主子爷从屋子里出来了,看着方向,还是去兰院的。
啧啧啧,男人心,海底针。
苏培盛忙叫人提着灯笼跟上,一行人走得飞快,片刻就到了兰院。
兰院内灯火通明,耿清宁正带着甯楚格看花儿。
前些日子花房献了几盆琼花,这几日总是花苞待放,眼看着就要开了,葡萄就使人在一旁守着,就等着给主子们看个稀罕,没办法,琼花只开一两个时辰,若是错过,便只能等下一年。
耿清宁正在饭后散步,就听人来报,说是花快开了。
母女二人凑在花前,月光下,院子里突然响起一种很轻微很轻微的声音,它突然颤栗了一下,闭合的花苞裂开了一个圆形的缺口,喷吐出一股浓郁的香气,像是被撑开了伞骨一般,完全的绽放开。
越短暂的东西,就越是美丽。
四爷刚好从外头进来,见她垂头望花,半边脸儿叫朦胧清透的光线拢罩,似经过一场春雨酥绵的海棠花,娇艳无碧,照得人心摇目眩。
不愧是‘月下美人’。
甯楚格扭头正好看见阿玛,这段时间四爷忙着差事,她有些日子没见阿玛了,此刻高兴的扑入他的怀中,“阿玛,阿玛,快看花,额娘告诉我这是‘月下美人’”。
她又问道,“这花为何唤做月下美人?”
四爷抱起甯楚格,“此雅号出自《诗经》:夜半无声昙花开,月下美人婀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