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贵妃(285)
他是真没法子,主子爷巴巴的叫人来一趟,难道单单是为了送东西?怎么着也要得个只言片语的才能回去交差。
耿清宁可不跟他比尴尬,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哎呀,天色不早该用晚点了,去,请李公公尝尝咱们这儿的槐叶冷淘”。
她一挥手,自然有于进忠与小贵子联手就把李怀仁连拉带拽的扯走。
至于屋子里的这些东西,她便是再有骨气,也不能跟这些正得用的东西有仇啊,况且,这可是赡养费,不用白不用。
“象牙席留下,孔明车给甯楚格送去,风扇车送到弘昼那屋,纱罗布匹全都裁成新衣,只要是咱们院子里的每人两身,个个都有”。
她不仅要用,还得高高兴兴的用,痛痛快快的用。
至于回信,且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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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前院,四爷今儿晚点用的也是槐叶冷淘。
初伏,冷淘正是时令,将极嫩的槐叶捣碎成汁水,以此和面,煮熟过冰水后放上各色蔬菜切的丝儿,再浇上料汁,青碧新鲜,清爽利口。
往年这个时候,兰院不仅用冷淘,还想出各色花样,带汤汁儿的,加冰块的。
宁宁贪凉,被他说过两回,便改成私下偷偷用,还是弘昼说漏了嘴才被他知晓。
明明都做额娘的人了,还不如甯楚格懂事。
不过,宁宁于饮食一道颇为擅长,每次用完冷食后都会煮一壶二陈汤,此汤去湿除寒、理气和中的效果甚好。
他嫌弃茯苓的味重,她便悄悄把他手边的茶换成二陈汤,说什么人在全神贯注的时候,根本不知晓自己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虽是些歪理,但素来能起到效用,倒颇有些道理。
四爷嘴角噙笑,下意识去摸桌上,冷茶入手寒凉。
未见往日二陈汤。
外头,苏培盛火急火燎的再次找到小全子问道,“李怀仁回了没?”
小全子人都快成望归石了,只是仍未见李怀仁的身影,“怕是有什么事儿路上耽搁了罢”。
从京城到庄上,来回六个时辰足矣,如今月亮都升起一时三刻了,李怀仁若不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怎会此刻未归。
苏培盛气得捂住胸口,“你师父都快被他害死了,你还为他找理由开脱”。
小全子不服气的小声嘟囔,“若不是路上耽搁,那便是耿主子那头有事儿,否则,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耽搁主子爷的差事”。
苏培盛左看右看,从一旁的树上折了跟枝条下来,径直往小全子屁股上招呼,嘴里还念叨着,“就你聪明,就你机灵”。
这个蠢徒弟是以为旁人都不懂这个理吗?
书房里那条徽墨刚拿出来,这一会儿就剩下食指长短了,那么长一截儿,全被主子爷给磨没了。
耿主子一走当了个甩手掌柜,他们剩下的人可就遭了罪,主子爷一天发三回火,任谁也受不住。
“你就在这守着”,苏培盛打完徒弟方才觉得心气顺了不少,又交代道,“一见到李怀仁便叫立刻他去书房,别一天天的瞎讲究”。
这回小全子倒是乖巧,他老老实实应下,就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盯着下人出入的角门,从星月相映到东方既白,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也没见李怀仁的身影。
他揉揉眼睛,打算找师父复命,还未走出两步,就见师父火烧屁股一样过来了,脸上还有昨晚睡觉时压出的竹席印子。
“回了没?”
小全子摇头,“连只苍蝇都没瞧见”。
苏培盛唉声叹气,如丧考批,“完了,全完了”。
不过,四爷倒没发火,只是早膳都没用就匆匆出了门,忙活了一上午,趁午间休息的时候又快马赶回府上。
这回,李怀仁终于从庄子上回来了。
他还不如不回。
李怀仁心中比苦瓜还苦,耿主子也愿意见他,还有重赏,但若是提到府中,便立刻闭口不言,别说是给主子爷捎点什么东西,便是只言片语也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就只能去找于进忠,偏偏这小子滑不溜手,面上虽十分凄苦,嘴上却无一实话,若是提到了府中,就瞪着狗眼扑簌簌的掉眼泪,嗷呜嗷呜的,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回来的路上李怀仁心里头仿若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但伸头缩头皆是一刀,等四爷宣他的时候,他反倒是平静下来。
“耿主子一切都好,还给身边的人指了桩婚事,奴才去的时候庄子上正在办喜事,唱的曲儿还是耿主子特意叫的黄梅戏”。
“各位小主子也安好,就是看着黑了些,说是除了读书,还在外头逮鸟、抓兔、摸泥鳅,耿主子还亲自陪着,热闹极了”。
李怀仁越说越觉得屋子里冷飕飕的,许是书房中冰用的太多,冰鉴上都凝出一层寒霜,冷意扑面而来。
只不过主子爷的脸色比寒霜更冷。
四爷摸着身上挂着的荷包,一点点、一点点收敛起满身的心酸与火气。
前院的气氛变得特别的压抑。
所有的人全都来去匆匆,见了面也不敢多说,只拿眼神打招呼。
‘你怎么样?挨骂了?’
‘几句话而已,没事,你呢’
‘还行,只挨了五板子’
苏培盛这两天腿一直是软的,腰更是没直过,若是可以的话,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拐角缝隙里,就连此刻跟徒弟说话的声儿都低了又低,就怕引起四爷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