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被渣过的偏执陛下黑化了(397)
他们村子里历来重男轻女,芸娘家中贫穷,排行老二,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下头有一个妹妹。
村子里女儿家不值钱,有很多女娃一出生便被扔在河里溺死,压根没有睁眼看这个世界的机会。
唯一的哥哥是全家的掌心宝,从小便被捧着长大,可惜是个不成才的,养成了不学无术的性子,加上家中贫穷,婚事成了老大难。
前两天芸娘做完农活回到家中,发现家里的气氛喜气洋洋的,爹娘难得给她好脸色,说她哥的婚事有着落了。
芸娘没多想,打心眼儿里为她哥高兴,毕竟她哥的婚事有着落了,爹娘对她和妹妹总能好些,所谓的好也不一定多好,不非打即骂就很不错了。
然而她没想到这是她厄运的开端。
接下来的几天,爹娘对她很不错,不仅不让她干活,还给她买了从前她想都不敢想的胭脂水粉,新衣服。
这样突如其来的好,几乎令她受宠若惊,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小妹还很羡慕她,说爹娘肯定是想起了她的好想要弥补她,芸娘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但又说不上来。
她哪里能想到天下竟有这么狠心的父母,舍得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变故发生在前一天晚上。
芸娘喝了她娘亲手端来的汤后,陷入了昏迷。
那晚她娘拉着她说了很多话,她还记得她娘看向她时眼里的复杂,还有说不出的愧疚。
她以为这是这么多年来受到冷待的补偿,然而那仅仅是出于把她卖掉的愧疚。
芸娘凄凉地低低笑了:“我醒来的时候,就被送到了王家,他们押着我逼我和牌位拜堂。”
“我想逃跑,可他们说,我爹娘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把我卖了。”
众人听到这里,心头一股无名火顿时窜了起来。
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就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卖了,这是何等的讽刺!
王家人多势众,芸娘压根儿反抗不了,她眼里泪光闪烁,像是回忆起了极为可怕的画面:“他们逼我拜了堂,还要我陪葬!”
那妇人一脸尖酸刻薄,命人将她捆绑起来:“你既成了我王家的媳妇儿,就要下去好好伺候我儿子!”
她收放自如地换上一副悲伤欲绝的表情,“可怜我儿还未娶妻就早早地去了,为娘也算是圆了你的遗憾……”
芸娘觉得荒谬至极,她心疼她的儿子,那别人家的女儿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天知道她被按着送进棺材,和死去的那个王家公子面对面的时候心里有多恐惧!
棺材里漆黑一片,她被堵住了嘴,绑住了手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埋在土里的那一刻,氧气也一点点变得稀薄,如果这几位贵人刚好路过,她会活生生闷死在那棺材里!
虞甜瞥见她因抓挠而断裂的指甲,上面渗出的血迹已经干了,可凭借着这蛛丝马迹,不难猜测她当时的内心的绝望。
如果他们没有恰好路过,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会就此葬送在这里,无人知晓。
“这是什么恶毒的陋习,又是什么冷血的父母!”惊蛰眼眸里烧着火,双手紧紧攥着。
被抢了台词的阿满有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很快跟着附和:
“对啊,哪有把活人硬生生钉进棺材的?这根本就是蓄意杀人!”
“我们村一直流传着有这个习俗,如果死去的人未成亲,就会找同样早逝的人合八字,当然,大多数情况都是死人和死人成亲,也不排除像我这样的,不过毕竟是少数,只是我恰好倒霉罢了。”她垂下眼睫,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倒霉摊上那样的父母。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做出这样的丧尽天良的事呢?
难怪大哥突然有钱娶亲了,原来是买她命的钱,也不知道他用起来安不安心?
虞甜见她眼里没了亮光,抿了抿唇:“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你不想报复他们吗?”
芸娘抬起头苦笑:“他们是我的爹娘,生养之恩大于天,我能怎么报复他们?”
就算是他们把她卖了,可只要她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念头,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只因一个“孝”字。
她倒是想拉着他们同归于尽,可小妹是无辜的,她又怎么办?
她能想象,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了,小妹一辈子都会活在这件事的阴影里,抬不起头来。
她不能害了她。
傅凛知淡淡道:“报复人的办法有很多,鱼死网破无疑是最蠢的一种。”
虞甜点点头,傅凛知这话虽然刻薄,可却有道理,搭上自己的性命去报复他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是为了那样的人,实在不值得。
芸娘茫然地望着二人。
可她除了豁出这条性命,还剩什么呢?
虞甜扶着芸娘到马车里坐下,给她煮了杯热茶递给她:“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过得比他好,永远把他踩在脚下。”
芸娘接过杯子道了一声谢,颇有些局促不安,眼睫颤了又颤,她思考片刻抬起头:“姑娘,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没上过学堂,认不得几个大字,目光也短浅。
面前的少女显然不一样,她三言两语便能打消她寻死的心,燃起她活着的勇气,说话永远温温柔柔,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难得倒她。
莫名的,芸娘相信,她能帮自己。
虞甜露出个温柔的笑来:“想和他们断绝关系吗?”
芸娘眼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