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遍地是我前男友(71)
而下一秒,郁阳泽劈手拉住另一个也要冲出的弟子,嘶哑着声音喝问:“人呢?”
小弟子平时就是端茶倒水的活儿,从来没跟代盟主对上话过──笑话,就他这个资历和修为,能见过郁阳泽都得算他祖宗保佑了。
他当头被吼得昏戳戳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郁阳泽又将他推出去,豁然起身,连床头的霜雪明都来不及拿,大步流星就要出门,却忽然顿住了。
他缓缓回头,顾千秋就躺在他隔壁的床上。
郁阳泽略微有些迟疑,似乎在确定眼前的景象并不是什么幻境,大概三秒钟后,他才走了过去。
顾千秋依旧闭着眼,五官与以往大为不同,至少现在去竞争“珠帘榜”是没戏了。
但郁阳泽没有去寻找旧日的痕迹,而是直接伸出手,用手指碰了一下顾千秋的侧脸,仿若在借助这个动作,直接触碰这具寻常的皮囊里,许久不见又熠熠生辉的灵魂。
然后,郁阳泽缓缓吐出一口气,笑了。
小弟子陡然瞪大眼睛。
而至此,他小小的脑仁里才想起来,这是他们代盟主的道侣啊!
天呐,代盟主一睁开眼,自己的伤势也不管不顾,刺客的情况也不闻不问,甚至作为一个剑修,都没有去拿自己的灵魂小老婆!
小老婆和大老婆的争锋,一个回合都没有坚持下来!
这个是什么?
这个就是爱情!
“人呢人呢?醒了吗?!”岳邱一马当先地推门进来,“哎呀,你怎么站起来了?快躺下!来人!快扶他躺下!”
洗尘医师大概来了二十余个──一看就是已经把他们宗门给全搬来了──但是就算有岳邱发话,也没人敢伸手去摸郁阳泽了。
唔……当时是晕的,摸摸他也不知道。
现在……这可是代盟主!你丫开什么玩笑?!
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郁阳泽忽然笑了一下,道:“岳叔叔。”
这可真是千年雪化、老树逢春的喜事,霎时间把所有人都震在原地,而最震惊的,当属岳邱。
顾千秋走后,郁阳泽就把自己关在了惊虹山上,而他们这些“叔伯”、“姑嫂”的人,关系逐渐变得陌生而拧巴。
曾经,岳邱还逮到过郁阳泽一次,狭路相逢,他用尽量轻的语气问:“怎么?不认识我啦?”
而郁阳泽当时只嗓子动了一下,没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今天就……?
“我已经好了,烦请你们看看他。可以吗?”
可以吗!代盟主居然问我们:可以吗!
那当然必然绝然是:可以啊!
洗尘的医师一股脑扑倒顾千秋床前,“哗啦──”地展开了他们自己的法器,气势汹汹得宛如这就算是个偏瘫,他们今天也能让他当场下床绕着惊虹山狂跑二十圈后冲回这里再连做二百个后手翻。
岳邱胖胖的身体犹如微风中的落叶,那平日里盛着精明光线的小眼睛里,此刻全是不知道说什么的激动。
“因为、因为他吗?”岳邱问。
郁阳泽没说话,却笑了一下,扭身站到顾千秋床前去了。
而坐在角落里持续发懵的小弟子逐渐觉得自己领悟到了真谛。
天呐,素日里高冷得连盟内弟子大多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的、传闻中不幸先天患有面瘫疾病、被怀疑是隔壁修怒无情道的心狠手辣的仇楼主的私生子的代盟主!
居然在三分钟内,足足笑了三回!
这个是什么?
这个就是爱情!
“如何?”郁阳泽问。
代盟主面前表现的机会!
洗尘们高声各抒己见:“没事没事,就是全无灵力,被吓到了而已,多休息就不碍事了。”“啊代盟主夫人吉人天相,一定很快就可以醒来的!”“你们如此相配,托您的福,他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虽然这些话里有几个字眼取悦了郁阳泽,但他还是表示:“再说不出点什么有用的,我就把你们都杀了,埋进药田花海里去做花肥,你们说……濮阳前辈会怪我么?”
众洗尘:“……”
岳邱:“……”
“咳咳。那还是有些问题的。”一个洗尘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中,视死如归地表示,“他中了俞霓的‘情欲’,想必这段时间很不好过,怕是犯病的时候苦撑难挨。而且如若得不到医治的话,恐难撑几次了。哎呀代盟主,瞪我也没用啊……那毕竟是‘巫山戏云雨’。”
郁阳泽即刻就想起来之前在白玉京外,顾千秋衣衫狼狈、额角有不明显的血迹、还有脖颈处微微的血管狰狞凸起。
而他什么都没问,掐住顾千秋的脖子说,下次一定杀了他。
谁也看不出来,同悲盟代盟主的右手稍稍一动,那略微向上的动势,是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但碍于现场人太多,他硬生生忍住了。
“如何解?”郁阳泽问,尾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三种解法!”那洗尘一下子找回了自信,显然觉得自己能在问话完毕后不被代盟主埋进土里做肥料了,高兴得很,“其一,俞霓自己来解,咱们不论了。其二,寻个天碑上排名高于俞霓,且灵力纯粹的,但据我所知仇楼主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非常变态,应当是不符合的,咱们也不论了。”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下一秒,他就看见他代盟主的眼底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字:花肥。
那洗尘快速说道:“其三,邪祟退尽、百难全消,‘数枝雪’。”
郁阳泽学了顾千秋的数枝雪,在场人人都知道,立刻对视着“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一时间,连空气中充斥着快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