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爱又如何(15)

作者: 张欣 阅读记录

再加上一点“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的苍茫,简直令她无法忍受。

可馨重新拉亮台灯,起身道:“到底什么事嘛?!”

沈伟叹道:“我们家那边抛迁,拆迁办给我们家安排的住处又特别远,交通又

不方便,我父母不想去,今晚全家商量,又觉得住谁家都不合适……”

可馨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就住我们这儿好了。”沈伟惊喜道:“你同意吗?”

可馨道:“是你父母来住,又不是外人,他们养大你不容易。”沈伟突然抱住可馨,

用热吻堵住她的嘴。可馨推开他小声埋怨追:“你吓我一跳!”沈伟道:“我知道

你和我妈不和,所以不敢瞎答应。”可馨嗔怪道:“这是两回事。”

这个晚上算是比较和谐的。

然而事态的变化比他们想象的要糟几百倍。由于子女们的犹豫和推诿,沈伟的

父母心里颇不痛快,终于造成第二天凌晨,沈伟的父亲脑溢血,因抢救及时才落得

一个半身不遂。

他是抬进可馨和沈伟这个小家的。

原来有序的生活顿时大乱,这是可以想到的。可馨和沈伟作出暂时的分工,沈

伟负责早餐、买菜、随时跑医院,可馨负责做饭、买药配药,挤出时间回父母家看

天宜。婆婆以照顾公公为理由,不洗衣服,不打扫卫生,不下厨,就这样还天天喊

累。家里只好请钟点工打扫卫生和洗病人经常更换的被单、衣物。

最严峻的是家中的积蓄像一夜之间长出腿来,在一片混乱中走光了。

一粒安宫牛黄丸250元钱,医生说最好每天吃一粒。

病人需要营养,活鸡活鱼也是每天必不可少的。

可馨疲于应付繁忙的家务,只好暂停专栏写作,连80元一张的汇款单也日见稀

少了。

两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急躁,易燃易爆。

沈伟本来是比较注意仪表的,渐渐地只好不修边幅,且要在可馨反复催促下才

去剃头。可馨更是无比惭愧,不仅经常跟卖菜和卖水果的小贩发生口角,还经常在

睡梦中梦见天外飞来横财。

一天,可馨正在上班,突然想起菊花曾经委托她搞书号的事,记得她说搞到就

给她多少多少劳务费,总之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数字,不过是因为她不愿在菊花面前

放下架子,才没有动心。现在,她在心里大声他说,我需要钱,我需要很多很多钱。

可馨给她过去的朋友一一打电话。他们先是有些惊喜,但一提到书号问题,就

变得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有些则当场婉言谢绝。

她觉得很奇怪,这些人原先跟她交情都还是不错的。不过想一想也就释然,她

现在已不是出版局管理处的人马,谁还会向她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呢?

想到自己原先工作的地方,的确已是心中的旧址,变得十分遥远,早已没有了

原先那么强烈的归属感。但却意外地冒出一个雪亮的念头,给大亚湾打电话,索取

书号,她是有办法的。尽管这样做多少有些敲诈的性质,但可馨还是拿起话筒,拨

号。

电话号码她没有忘记,估计是不会忘记了。

她听出是过去的一位同事接电话,便报出大亚湾的芳名邬亚梅。那人也听出了

她的声音,说“可馨吧,你怎么会不知道,大亚湾死了……”

可馨惊得说不出话来,对方又说:“是宫外孕,大出血死的。临死前她说了你

的事情,因为这一系列的间题,杨处长已经调离管理处了……可馨,你为什么不能

忍一忍,大家识别他,需要时间……”

可馨默默地放下电话,心中有一种同类方能痛惜的悲哀,邬亚梅,你又何必这

样?!即使你死去,我也不会说什么,肉体的痛苦不算,你又何必背着千夫所指的

罪名离去?我不说,并不是我默认这种行为,而是我不想说。我不想用任何东西来

证明我的清白。

几天之后,菊花给可馨打电话询问书号的事,可馨莫名其妙地负气道:“我搞

不到。”再就没有一句解释了,菊花现在修养远在可馨和沈伟之上,照样和颜悦色:

“搞不到没关系,我已经搞到三四个了,你帮我挑选两部好看的书稿怎么样?我付

给你高额审稿费。”可馨对自己的半推半就几乎深恶痛绝。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可馨发现自己的厌家情绪疯狂高涨,每天下班她都给自己

找各种理由逗留一会儿,但婆婆没有帮她洗了米或摘了莱,她回去多晚,家里就多

晚开饭。

几乎是同时,沈伟也常常晚回家,有时则是吃完晚饭匆匆离去,不搞到十一二

点不见人影,且总是精疲力竭,倒在床上就无声无息了。

对可馨的态度也变得漠然,一回可馨在厨房里炒菜,油都烧热了才发现葱还没

切,手忙脚乱之中,一大滴滚油溅在她的手臂上她不由哇的一声叫起来,连忙关了

火,用另一只手捂手臂,正巧这时沈伟进厨房,可馨立刻哭叽叽地说:“你看嘛你

看嘛,要是溅在脸上就成麻子了……”以往的沈伟一定是心肝宝贝地捧着她的手臂

哈气,至少也会体恤地拍拍她的肩膀。然而现在,沈伟只是敷衍地说了一句:“你

小心点嘛。”就迅速地找了一只干净的空碗出去了。可馨这时候才涌出两泡泪,心

里十分委屈,她想沈伟一定认为她是沈家的儿媳妇,理应忍受这一切,不必他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