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咸鱼的美食打卡日常(115)

作者: 压缩糖片 阅读记录

离得近了,许三七才听清她说的话,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卖花灯的摊子,表示自个儿也想要一盏兔子灯。

一看就是富人家的船,金光闪闪。

“你四叔这爱烧钱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韩城瞥了眼船身,面色如常道。

沈灼抱着胳膊,抬眼看那龙头灯,似是回忆起什么,不甚在意地开口:“总比不上醉仙楼半月的流水,外祖母正急着给我四叔寻亲事,他这会儿巴不得全城人都知道他这挥霍劲儿,免得接那相看的帖子。”

祝欢紧张地拽了拽哥哥的袖角,祝风会了意,落后了众人两步,悄声和许三七商量:“我们去放花灯,就不上船了。”

“一会儿给你买。”木兰顺着她指尖去瞧,那卖灯的摊主手中竹条一抽一束,便扎出了个六扇灯骨。

沈灼偷摸听了一耳朵,热情道:“许家姐姐,我带你们上船看灯,鸟兽虫鱼,山水人像,好玩得多着呢!”

他这样说,就连张云都不好意思开口说不去了。

“宴请的宾客皆已入了飞庐,不妨事。”韩城看少女面露豫色,遂补充道。

偌大的舱板,找个幽静处看灯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那就多谢二位了。”许三七没坐过这么高的楼船,按捺不住好奇,也就没再假意推脱。

看完花筒就下船,不给他们添麻烦就是了。

守船的人见了沈灼,面上十分恭敬,木兰对此则很是不屑,在听见有人喊沈灼少爷时,那嫌弃的神色简直不加掩饰。

许三七捂着嘴凑到她耳边,低声嘀咕:“哇,他是少爷。”

“屁。”简短而有力的回话。

韩城大抵是听见了,赞许地看了眼木兰,笑着冲许三七点了点头。

沈灼避开人多的地方,领着她们溜到船尾看灯,两座鹿灯并立,四八盏滚灯经海风一吹,满地打转儿,彩编的竹球映出八光十色,近海飘着百十盏荷花灯,星星点点间有几盏烛火被浪卷了,孤零零地在海上游荡。

张云看着三层高的楼船,起初还有些局促,直到听见许三七开口,说:“少爷,我有点想吐。”

她面上不作假,不是玩笑话,许三七是真的晕船。

大船在海上的晃动微乎其微,但这不妨碍她趴在船舷上呕了个昏天黑地。

麻烦终究还是添上了。

张云急得打转,哪还管得了什么达官显贵,指使沈灼去倒水的话都能说得出口了。

“没事...我吐会儿就好...上都上来了...要看花筒...”许三七被人拍着背,囫囵吞了口茶,半死不活扒着船沿。

她说这话时脸色白得瘆人,沈灼捧着茶杯,吓得赶忙喊了个侍女领她去舱房里歇歇。

“你瞪我做什么,我也没法子啊!”沈灼察觉到木兰面色不善,委屈地摆了摆手。

许三七怕扫了她们看灯的兴致,被侍女搀着还嘴硬说没事,让她们一会儿放花筒了再来叫她。

楼船上布有雅间,因着沈灼的身份,侍女没敢怠慢,舱门没关,怕闷着她,只在门后立了屏风,许三七小口小口地吐着气,胃里发晕,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上来了,但是自个儿说要来看灯的,总不好先打退堂鼓。

昨日实在是没面子,她听着甲板上传来婉转唱腔,闭了闭眼......

*

卷帘笼了顾渚紫笋的茶臭,半掩的门后摆了两盏雁足灯,丝织的独扇屏风上落了几道虚虚实实的影。

屋内有人和曲作歌,初闻是靡靡之音,后入耳却似声出金石,琴弦藏了冷光,曲声嘈嘈,骤然停歇。

铮————

长刀入鞘的嗡鸣,一曲终了。

丝织染了血,关伸用刀柄挑开乐师的衣带,有人先他一步搜出绢罗......

“昨日是你啊,山潜。”关伸看向主座上的人,悠悠然起身。

被唤作是山潜的少年一身黑衣,将绢罗交到姜六手上,冲他微微颔首。

“公子......”姜六轻易便瞧出绣纹中藏了暗信,皱了眉。

“沈自元近日很闲?”男人倚着窗,指节于木栏上轻敲,似乎并不在意那一卷暗信。

“上了年纪,族里催他娶媳妇儿,沈调怕被他连累,这几日称病躲在府里,还嘱咐我千万别往外说。”关伸毫不犹豫地出卖同僚。

“他的命值钱了。”沈更放下茶盏,指骨绕过一根青绸,尾音微卷,带着点懒散的笑意,“你拿着东西去探探他的私库,叫上沈小六。”

山潜捏着鼻子从血泊中挑起乐师的手指给关伸瞧,“金蚕茧,玉衡人。”

指缝里的金粉被血水泡得结了块,腥臭刺鼻。

“可惜了,沈自元不在船上。”姜六在尸体后蹲下,细看后摇了摇头。

“他昨夜不杀沈自元。”沈更淡声道。

三人中只有山潜神色未变,晃了晃脑袋,跑去给自家公子斟茶,对上关伸探究的视线,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盯着他看,他才动的手。”

“他琴弹得太差了。”关伸嘴角抽了抽,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乐师。

“带着金蚕茧的玉衡人,比摇光派来的废物有用,如此...是有些蹩脚了。”姜六想起上月在船上抓到的那几个探子,难得笑出了声。

“那他是临时起意上的船?”关伸问。

“不会。”姜六语气很是笃定,“他既带了毒,就不会无功而返。”

若是下毒这样的手段,大可不必入飞庐,此人平白露了马脚,定是有别的打算。

说话间,梁上传来两声动静,来人轻巧落了地,向沈更见了礼,留下一根竹简,转眼便从窗边跳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