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美食打卡日常(123)
“谢七是大孩子么?”车轱辘轧过青石板,带起一丝微凉的风,许三七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出了汗吹风容易着凉。
“是。”小枣上下比划了一下,“谢七哥和阿姐你一样高,懂很多事。”
那应该有十来岁了,许三七想。
顾虑多些无妨,有防备心也是好事。
“那小石头呢?”她好奇地问。
“小石头是谢七哥的妹妹,比我矮,但比周安聪明,桂兰说的。”
许三七认真地听着,心里有了数。
小枣把脸往她颈侧凑了凑,毛茸茸的发蹭着有些痒,她听见她软绵绵的声音,“阿姐,小石头和谢七哥很乖的。”
许三七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一个“好”字轻易便逸散在风里。
第70章 千层酥
*
陈记。
竹帘垂卷,绿木窗掩了半扇,柜木臭,米糕甜,门后置了一张矮四角席,软竹盒摞了半人高,面上铺了绿纸,用细麻绳捆着。
“这是卖的饼糕?”闻见自盒中弥散出的葱油臭,许三七随口问道。
“是饺饼。”伙计落她一步,闻言先是冲铺子里吆喝了一声,接着便解释道:“过几日便是中元节,东家一早就叫人备下了,到时候就着放水灯的热闹,一准儿好卖。”
隔巷的刘家铺子这两日卖花馍,引了不少客人后去,要他说,刘家也就模样做得好,哄得小娘子们袋里的银钱,论味儿,绝比不上他们陈记。
中元节是要吃扁食饺饼的,若是家里有做花馍,一家人便会围坐着,给小辈捏面羊,给老一辈儿的掐面人儿,平辈的做面鱼,其中喻意各有不同,但皆是为了求个好彩头。
白日祭祖、烧包袱,到了夜里,就出门放水灯,说来也讲究。
饺饼其实就是春卷,炒一个素食,拌野菜一类的,加鸡蛋花儿,擀了面皮,包成四四方方地下锅炸就成,不费什么功夫。
“饺饼的馅儿是新调的,有绿黄二豆和芝麻的甜口,也卖野菜根炒豆干的咸口。”伙计说。
许三七点点头,熟门熟路地进了后堂。
屋里就烧了一口灶,没什么热气,人手一根竹桶,满耳晃荡声。
用的是她上回说的抨酥的法子。
乳中有油,抨发而取酥。
丁河见人来了,招呼她看抨好的‘醍醐’,“上半天儿做坏了一碗,味儿酸了。”
她上回只说是照着熬醍醐的法子做,其实用乳抨出来的先是生酥,醍醐要难做的多,醍醐和熟酥都能用来发糕面里的酥皮。
生酥是浓稠的奶色,用木勺去舀,能挂在勺面上,轻得很,与本来的水状相差甚远,若是加一勺蜂蜜,就能做酥油泡螺了,但千层酥少说也要用熟酥,需得下锅再熬煮过一道。
抨酥实在是力气活儿,竹筒摇晃间油浮在面上,水沉在底下,只能用小勺细细的刮出来,一屋子人忙活半天才能抨出小半盆。
许三七接过他递来的小罐闻了闻,肯定道:“生酥都会带些酸味,小火下锅熬干点儿就能用了。”
火候不能过,虽说熬成醍醐也是能用的,但口感没熟酥来得好。
“你坐着,陈奇方才差人说他要迟些回来。”丁河叫人拿笔墨将她说的话一一记下,转身另开了一个灶洞熬熟酥。
“锅要擦干。”她忍不住嘱咐。
此举就是为了撇出生酥里的水分,锅里自然不能留水。
半碗生酥下锅,贴着锅边烧得滋滋响,一室乳油臭,屋里的水汽也多了,许三七凑到灶边看,适时地让人用木铲子翻搅。
生酥变得愈发浓稠,搅起来有沙沙的响声,最底下的熬得过了又成了油,估摸着时辰足够了,她开口道:“盛出来吧。”
熟酥倒进木制的模具,压在铺子里早就备好的碎冰上,不一会儿便凝成了形,取出来是巴掌长的方条,很像回事儿。
伙计们纷纷停了手里的活,围上来看,不自禁便发出惊叹声儿。
“昨天算是开了眼了,没想到这法子真能成!”
“没白费我这上半天的功夫......”
“这可就咱们一家有了,我就知道跟着咱们陈记能学到真本事。”
熟酥的颜色在黄白游和缃叶色之间,沉甸甸的一块,轻轻托着的话一点儿也不黏手。
陈奇回来得匆忙,才绑了襻膊,就见他们围作一处,没什么架子地挤进一堆人里,他才瞧见做好的熟酥。
“这是成了?”他问,话里也不迫切,看少女的目光依旧温和又爽朗。
许三七“嗯”了一声,想起什么又问:“粟粉可找来了?”
做酥饼用白面不成,得混些粟粉进去,发出来的面团筋道,做出来的酥皮才能层层分明。
烙饼的苗师傅抢着回了话,“照姑娘说的掺了些进去,还没发面儿。”
许三七切了半块熟酥下来,就这么搁在和面的盆里,没了冰,不一会儿便发软了,掺好的粉半勺半勺的加清水和成面团,和擀成薄片的熟酥一道用碎冰镇上半炷臭。
趁这会儿功夫,丁河又和她商讨了一些细节,小枣乖乖地靠着她坐,吃完了两块白米糕,陈奇又叫人端了些不撑肚子的小点心来,铺子里的伙计刻意选了些甜口的,碟子里堆得高高的,小丫头不吵不闹的,看得人便心生欢喜。
丁河平日里话少,但说到做糕,他的话就密了,笔下记得也十分细致,许三七挑着自个儿能回答的问题说,要是问她生酥下锅半个时辰能不能熬出熟酥,她就爱莫能助了,时辰和火候的把握她都只能说个大概。
“昨儿用的是黄牛乳,改日我再用水牛乳试试。”丁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