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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的美食打卡日常(173)

作者: 压缩糖片 阅读记录

“咳....咳咳..”

不是银印,许婉......

楼上传来两道瓦碎之声,许三七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趁着男人分神,猛地后仰。

后脑的钝痛使血腥味弥漫。

“臭婆娘!你......”男人捂着鼻子,鲜红的液体淅淅沥沥地滴落,像是砍断头刚离了砧板的鱼。

只有一次机会,许三七想。

紧握着的东西破开皮肉,直直插入胸腔。

十分短促的一声,她转身时几乎不曾犹豫,那杀意太弱,可血涌出来的粘稠触感是真实的。

胸腔之下鼓鸣声沉重交错,男人退后几步,门缝里钻进来的一截冷光在两人之间斩断,放大的瞳孔里倒映出少女剧烈颤抖的指节,他下意识去摸腰侧的短刃。

许三七被沉重的血色惊得慌了神,指间恍然失了力道。

只在须臾,身后一双微凉的手覆上来,温和又不容掣肘的力道拢住她往前送了送。

刹那间,温热的、鲜红的液体止不住的涌出。

青年衣间淡漠的苦荞香沾上春雨的连绵,青白雨丝棉裁成的发带湿得半透,离得近了便全然低落地垂在她颈侧。

沈更垂眸,少女的苍白和脆弱一览无遗。

“做得好。”他叹息,一只手捂上她的眼,藏起那些矛盾冷然的心绪和后怕的余韵。

刻着滕花缠枝纹的红木簪随着男人的倒下而摔落,许三七在一片空茫中失去了意识。

......

“娘.....”

四肢不能动弹的冷,许三七懵懂地感知到思绪下沉。

夏夜分外吵人的蝉鸣中,她推开了门。

灶下迸裂的火星,遍地撕碎的黄麻纸,终被女人填作灶灰,雾蒙蒙的月华潜入屋中,借着这点光她瞥见了一方墨迹。

【槐栽骨朵......】

女人在孤光下的身影漠然得不像一个母亲,许三七听见她冰冷的呵斥,来不及仔细分辨,清晰的一声门响,那些话被关在身后,又渐行渐远了。

又一扇门。

“她不会回来了。”低声的争吵,是木兰。

“......”

雨如跳珠,最后一串铜钱,敲开了小贩的钱箱。

“小娘子眼光真好,这是打南面来的新货呢!”

她知道,这是苏家的滕花缠枝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处。

熟悉的平安巷,许三七撑着伞,脚下逐渐浮现诡异可怖的长影。

不同的门,如出一辙的手法,按住了门板。

屋内也有人,许三七听见自己喊:“乌山叔!”

脑后先一步而来的钝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模糊的片段......

“我和你阿爹是过命的兄弟,丫头要喊我阿叔。”

“小三七,阿叔要去找你爹了,过两月再来看你。”

血色被雨埋进泥里,高大的男子背光立着,出手利落不留情面,一点儿也不像那个会给她带枣仁糖的行商。

门没关,院外有人惊呼:“来人!来人啊!”

“往外跑。”被唤作是乌山叔的人推了她一把。

许三七浑浑噩噩地循着声跑出去,而后又手脚瘫软地绊倒在门槛上,栽出闷重的一声。

“......”

“啧,怎么跟你爹一样是个孬的。”

男人后头说的话像是隔了一层布,模糊得叫人听不清,许三七感觉意识逐渐回笼,一扇扇门板在身后关上。

“丫头,你爹娘把你丢掉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窸窸索索的声响自身侧离去。

......

睁眼是陌生的房梁,许三七抬手,指间的血迹被细细擦过了,环顾四方,她躺在榻上,榻前立了一张香云纱屏风,靠窗的茶炉煮着水,咕噜地冒泡。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胳膊止不住得战栗。

门外有说话声——

“要她留下?凭什么,就凭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许是怕惊扰她,木兰就连嘲讽也压低了声。

“是又如何。”

是沈更。

第98章

许三七愣住。只是这怔愣的闲暇也是一时的奢靡,话音刚落,便有人推门而入。

她即刻钻进被褥里,直挺挺地装死。

那人的步子很轻,许三七感受到烛光昏黄的晕影在自己面上流转,干燥的、带着暖意的掌心在她额上探了探。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

接着便是长久静默的凝视守望。

要一直在这待着么,许三七想。

这会儿她若是睁眼,能吓他一跳吧,这人藏着见不得人的心思呢,到时候她就趁机忽悠骗一骗他......

这样能问得出沈大公子的表字么?

她屏着气胡思乱想,尽量收敛住某些莫名因某人而生出的笑意,但眼睑长睫的颤动骗不了人......不如说,她装死的技巧本就差强人意。

可她受了伤躺在这儿,沈更看着她眼下细密抖落的罗扇一般的淡影,竟也觉得是可怜可爱的。

他又叹气。

有这么气闷么?许三七禁不住忧心,城中事是否已经妥善解决了,他眼下该是有许多事要忙的,可守着她好像也是他该做的,谁叫他不好好待在书坊,害得她被人打了。

是的,害得她被人打了,许三七气哼哼地想。

偷偷把错处都推在沈大公子身上,这种荒谬得好笑的做法她一点儿也不会觉得愧疚。

反正是在胡思乱想。

......她此刻无法聪慧伶俐地看待沈更。这是从那句‘见不得人的心思’为起始就注定的事。

许三七在心底反复拆词解句,最后才决定始终如一地装死,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切都该死的莫名其妙。

但也不算全然出乎意料,她细想也能捋出很多苗头,那些早而生发的微末悸动,在她们这般人心中,想必也只是雁过无声的一笔,许三七不是未曾察觉,只是将其当成了一缕初秋吹来的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