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正果，也不一定就是圆满。

毕竟蜕变成人，最后的身心双重折磨，有很多人鱼便没有挺过来，死在了岸上，连尸体都回不了大海。

这也是奶奶始终不愿姜清晚上岸的原因。

可到底，她属于那个世界，那就是留不住的。

只希望，她能够顺利，能够遇见对的人，别让她受委屈，别让她哭，因为人鱼的眼泪才是人鱼真正痛苦的开端。

“奶奶，你还要说什么？”

姜清晚眨巴着眼睛，有些困惑。

奶奶神情忧伤，眼眶微红，笑了笑，“奶奶想说，你离开这片海，奶奶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

人鱼族的隔空传音只在海中有效，若是离开这片海域，就像是天人永隔，无法再见。

姜清晚鼻子也是一酸，低着头，红了眼眶。

是啊，她这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始终是要走的，因为她要替自己和弟弟报仇，她不能让宁佳恩还有她母亲逍遥快活，她必须要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是，这一走，她和奶奶就真是永别了。

或生或死，她都不可能再回来。

“奶奶……”

姜清晚抬起眼眸，望向端坐在中间白发苍苍的老人，鼻子发酸，忍不住游过去扑进奶奶怀里，将她紧紧抱住。

在人类的世界里，过去的二十年，她有很美好幸福的家庭，父母疼爱，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

直到母亲病重离世，她要上学，为了照顾年幼的弟弟，重新组建完整的家庭，父亲娶了现在的后妈，后妈带来了她的女儿，也就是宁佳恩。

她和弟弟被迫融入一个新的家庭，那是她噩梦的开始。

后妈还算大方好相处，总是笑脸相迎，虽然她和宁佳恩关系非常一般，但生活还算相安无事，直到父亲也因病去世，她们母女二人丑陋的嘴脸彻底暴露出来。

父亲将名下两套房子以及其余的遗产70%留给了她和弟弟，剩下的30%给了她们母女二人。

第10章 难倒英雄汉

就这样，逼迫她们母女二人不得不露出了狐狸尾巴，将她和年仅十三岁的弟弟骗上游艇出海游玩，伪造意外，推入海中，残忍的杀害，夺走遗产，并且宁佳恩还抢走了生前跟她有婚约，也就是名义上的未婚夫陈巍。

一切的一切，这个血海深仇，姜清晚不得不报。

可父母亲接连去世，她和弟弟算得上相依为命，长辈给予她的疼爱和呵护，她很久都没有真正去体会过，直到遇见奶奶。

在这深海的三年，奶奶给了她缺失的亲情与关怀，那是姜清晚一直渴望的温暖，也是她对这片深海世界最大的不舍与牵挂。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终究还是要去完成自己未了的心愿。

是的，从今天起，少女的浩瀚征途才算真正开始。

……

姜清晚艰难从海岸边站起身，她小脸煞白，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虚汗，撕裂般疼痛让她紧咬双唇，整个人差点虚脱。

这是她扯下最接近心脏那片鱼鳞，许下的第一个心愿。

奶奶说第一次扯下鱼鳞是身的痛苦，果然如此，不过还算能忍受。

姜清晚站起身，底下是一双修长白皙的腿，美丽的蓝色鱼尾早已消失不见。

姜清晚遥望着这边一望无际的大海，这是自己赖以生存三年的地方，她对它最后说了一声，再见与珍重。

然后，转身离开。

上岸之前，她游在游艇下面，得到了最后一个有用的信息，宁佳恩并没有生命危险，算是大难不死，所以海上戏份收工之后，整个拍摄组准备去聚餐庆祝，也算是为宁佳恩压压惊。

他们去的是君来酒店，姜清晚也要去，但她不是去找宁佳恩的，她是去找池景的。

宁佳恩现在嫌弃陈巍了，想攀上池景这棵大树，可见池景背景雄厚，她现在想要复仇，可又一无所有，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先为自己找好一个靠山。

宁佳恩不是很想得到池景么，她偏偏也要跟她对着干。

反正一无所有，她不怕输，正好绝处逢生！

虽说目的地明确，可怎么抵达目的地，这还是个问题。

姜清晚身无分文，站在马路边，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环抱着双臂，冻得瑟瑟发抖，那样子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完了，这估计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首先，没钱就寸步难行。

她总不能走着去吧？宁城那么大，她又不认路，走都不知道走到何年何月。

“嘀嘀。”

忽然一辆可爱的甲壳虫停在了她的旁边，车窗摇下，露出一个短发女生明媚的笑脸，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嗨，需要搭顺风车吗？”

“是……”

姜清晚欲言又止，表情尴尬，“不过我没钱给你……”

短发女生笑了笑，豪爽地摆了摆手，“没关系，上来吧。”

这个时候，一分钱都难倒英雄汉。

姜清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捂着已经冻僵的手臂，赶紧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谢谢。”

一上车，她赶紧上车道谢。

第11章 纯粹碰运气

女生跟她年龄相仿，一头齐耳短发，笑容明媚，看起来是性格很活泼，很好相处的人。

女生笑着问，“没事，你要去哪？”

“君来酒店。”

“这么巧，我也去那里，还真是顺风车呀。”

女生边笑着说边启动了车子。

姜清晚寄好了安全带，见她口语不算流利，忍不住问，“你是外国人？”

可看样子，好像也不是混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