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119)
只是脂粉的遮盖力到底不够,凑近了,还是依稀能辨别出来。不过咋一瞧倒是不太明显了。
木香打量了一眼镜中的她,小心斟酌着开口,“小姐,昨日——”
她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她垂下眼睫,辨不清眸中情绪,却莫名叫人觉着心疼。
木香止住了话头,不敢再问下去。
待她们至正房时,程朱氏已于上首处坐了。因着昭容回门去了,梅姨娘又不被遣去了长余,偏厅内只余下她与程朱氏,倒是显出几分冷清来。
可程朱氏却不这么想,她是有话想问,并非只是唤她来请个安,因此无论府中有多少女眷,今日被唤来的,定只有阮玉仪一个。
一边的婢子端着茶盘,往她这边递。她瞥了一眼,并未接过。
程朱氏难得面色平和,随口道,“这就是上回在圣河寺捎回来的那些茶。”
听了这话,阮玉仪更摸不清程朱氏的心思了。按理说她方才和离不久,便与不知身份的男子私会,程朱氏应是会怒不可遏才是。
之前落下的那一掌以及禁足之事便足以见得了。
为何眼下,反而是转了态度?这使得她不由得疑心这是否是场鸿门宴。
第103章 套话
昨日见那玄衣男子自东厢方位走出后,程朱氏还是觉着心下难安。那般的身形和气韵,非寻常人所能有,一句“许是哪支宗亲”并说服不了她自己。
一个想也不敢想的念头,隐隐盘踞在她脑中。
如果此事非虚,她对仪姐儿的所作所为被那位得知,程家怕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别的暂且不提,就是仪姐儿这等容色,光是立着不动,也足以招人注目。况长公主早先便与秋儿相好,那位什么时候注意到她,倒也未可知。
程朱氏端起茶盏呷了口,清苦的滋味流入喉间,她缓声道,“姨母不是可以针对你,只是仪姐儿你自个儿想想,你此事做的可占理?”
“得亏陛下圣明,废止了浸猪笼的法例,不然你今儿,可无法好端端地上我这吃茶来了,”她瞥了一眼阮玉仪的面色,见她面色有些发白,便知是起到了威吓的作用,暗自一笑。
这仪姐儿再是温良恭谨,也不过是个未满双十年华的小娘子。
她转而缓声道,“你阮家没落,姨母心疼你,允你寄于程家。我程家待你如嫡系子孙,给你的也都是锦衣玉食,你可对得起程家?”
她摆出长辈的姿态,步步诘问于阮玉仪。
阮玉仪敛了敛眸,并不言语。
也许阿娘和程朱氏以为瞒好了她,可她其实一清二楚。
大芜有律法规定,嫁资虽搬入夫家,但实际仍归属于女方。当时她嫁过来的时候,只带了两口嫁妆,她只以为阿娘再拿不出更多了,体谅如今阮家不易,并不觉得自己能置喙些什么。
可直到后来,程朱氏教她执掌后院庶务之法,无意间透了出来。原来那时还有一部分嫁资,并未从明面上过来,而是直接充入了程府的账簿。
她得以嫁入程府,是阿娘几乎耗尽了阮家最后可动用的财力,为她换来的。
她无法想象,如今阿娘过的是怎般的潦倒日子。她不是没想过回去质问阿娘,可阿娘来信道,若她擅自回去,她也不会认这个女儿。
得了信,她紧紧攥着信笺,泣不成声。
她心知阿娘是为她好。会自愿为程行秋守节,其实也有一部分是阿娘的告诫在,她若是离开,那她的阿娘便白白送了嫁资了。
如今程朱氏那副嘴脸,叫她不觉心寒。
可程朱氏不知她心中所想,反是与她道起了从前,“一转眼也快两个春秋了。想你刚来程家时,那怯生生的乖巧模样,当真是极讨人欢喜的。”
程朱氏并无要平白放她走的心思,因此惩戒过后,还想着给她一颗蜜枣。
她像是说到了兴头上,又问道,“你可还记得刚来那时用午膳?你碰掉了箸,箸上沾了灰,你也要弯下腰去拾,还是李妈妈拦住了你,给你取了干净的,这才作罢。”
阮玉仪一双眼眸生得极好,像是装了江南水乡的浩渺烟波,从桌下应声抬起头来时,凡与她对视者,无不心下一软。
想着,程朱氏上下打量她。如今,仪姐儿却是比初至时变化不少,隐去了青涩,沉淀出了一份娇柔惑人的韵味。
“姨母是真将你当做嫡亲的闺女的,你若是知道悔过,便还是姨母的好仪姐儿,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她顿了一下,又道,“你若真欢喜那男子,至少也要告诉姨母他的身份,我才好为你断断是否门当户对。”
铺垫了良久,她这才讲出真正想问的。
阮玉仪抬眸与她对视,眸中清润似含了朝露,使人觉着分外诚挚,“玉仪从未怀疑过姨母对玉仪的好。只是那男子出身低微——”
一语未了,她抿唇敛眸,装作羞愧模样。
虽凭他言行举止,可知他至少也是个外姓郡王之类。可若真如此道了,一来无根无据,她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何身份,二来正是往程朱氏设的套里采了,恐她会对他不利。
要是换做以往的玉仪,她许是不会怀疑程朱氏的用意,听她一问,便乖乖说了。
可她逐渐知道,程朱氏并非诚心待她好,也就收了依赖的心思。
“原是如此。“程朱氏暗自松下一口气。幸而与她心中所想相异,否则才是真的难办了。既然那姘夫不足为惧,也就坏不了仪姐儿与睿儿的亲事。
得了心中想听的话,她又与人一样扯了几句闲篇,这才称自己乏了,要李妈妈送一送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