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复:“再给他点时间。”
昆汀:“……”
……怎么说呢,还挺看得开的。
看到时添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季源霖脸上闪过一缕转瞬即逝的茫然,嘴唇不由自主地开始蠕动,原本已经陷入死寂的心跳也在胸腔内挣扎欲出。
从特警冲入房门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对一切都麻木了。
他和祁为琛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可悲可笑百倍。
祁为琛至少获得了无尽的权力和财富,而他呢?他机关算尽,最后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他一直都是权贵们用作博弈的棋子,什么祁为琛,什么周斯复,到头来,从没有人真正将他视为过对手。
而现在,他唯独只剩下一个心愿,这是多年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执念,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力量。
时添停在了他的面前,他被两名警察紧紧按住双肩,余光只能看到时添鞋尖的轮廓。
接着,他感受到了时添的呼吸。
温暖的、干燥的气息向他缠绕而来,犹如爱人的怀抱,将他裹挟其中。
时添许久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静谧。两人的沉默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隔阂,但那份温热的呼吸却又仿佛将他们拉近了些。
这样近得几乎触手可及的距离,让他忍不住回想起两年前,宝格丽庄园的那座山顶教堂。
鼻尖相触,呼吸交融,钟声与牧师醇厚的嗓音在他们的耳畔悠然响起,犹如一首优美的交响乐: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时添先生和季源霖先生正式结为合法夫夫】
【季先生,你现在可以亲吻你的丈夫了】
……
“添添。”
警笛的喧嚣中,他抬头望着面前的人,嗓音嘶哑,轻声问道,“这一辈子,你有没有那么一刻,真的爱过我?”
第100章 100
“……”
时添抬起鞋尖, 轻点地面,眉头微微蹙着,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
沉吟片刻, 他往下压了压唇角, 反问面前的男人:“季源霖, 你还记不记得, 上一个跟你做|爱的人是谁?”
没等季源霖开口,时添已经替季源霖说出了答案:“你和白然倒也是算各取所需, 他有他的目的,你有你的打算。不过可惜了, 人家从始至终只是把你当作一颗利用的棋子, 和你上床的时候, 心里恐怕不知道有多膈应。”
被时添一语戳中要害,季源霖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异样的情绪波动。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时添, 你明明心里清楚——”
他忍不住想要出声辩驳, 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和白然发生肉|体关系,除了互惠互利,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因为白然和面前这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每一次和白然缠绵不休时,盯着身下人熟悉的面容,他总能想起当初和时添在一起时, 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相拥而眠的日日夜夜。
“白然之前呢?”时添以一种谐谑的口吻打断了他的思路, “那个叫成熙的大学生, 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
“我的丈夫, 白天道貌岸然,在人前对我千般深情蜜意, 晚上却光着屁股,和花钱包养的小明星在酒店里厮混。最后还放任小情人在外面被人轮J,让人家大半夜哭着向我这个被出轨的原配求救。” 他说,“季源霖,你自己觉得你是不是个畜牲,除了白然和成熙,谁知道你还和多少人乱搞过?”
“没……”
季源霖瞳孔微微一缩,胸口不住地起伏。
他沉默片刻,然后回答,“我发誓没了……只有他们俩。”
“好,暂且放下这些不提。”时添目光如炬,“如果说这些所作所为都只是你一时冲动,管不住自己的欲望。在我们结婚前,你还瞒着我花光了所有研发资金,为了带着你的专利潜逃出境,不惜将全部财产违约责任推给我,差点毁掉了整个封禹。”
话音一顿,他淡声问:“你是不是觉得,这就是一切的开端了?”
听到时添轻描淡写的语气,季源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如同被寒冰所笼罩。他的面部表情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茫然,仿佛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和思维,却仍然无法摆脱那种深深的无助。
时添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一切的开始?
他本以为,当时添开始诉说过去的一切时,会充满愤怒,对他表示极度的厌恶,甚至想要将他撕成两半。毕竟被相恋多年的恋人背叛和欺骗,时添有足够的理由对他进行指责。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时添只用简短的三两句话便概括了他们的过往,没有使用激烈的措辞,没有表达出强烈的情感,甚至连他们共同的回忆都没有提及。
岁月流转,一切只剩下平淡。
“当年我们上法庭撕破脸的时候,我的所有资产被冻结,身上仅剩从银行取出的四百万定期存款,连一张能自由支配的银行卡都没有。你和你的小情人当时恐怕都在背后嘲笑我,觉得我人傻钱多好骗,是不是?”时添说:“你恐怕忘了,我大学时主修的是金融专业,在哈尔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在投行工作,负责企业融资和风险规避关联业务。”
“当你刚提出要合伙创立封禹的时候,我特意设立了一个独立基金,专门管理我个人的资源和偿债费用。后来,在我们共同融资的过程中,我也特意要求法律部在协议中加入了一些排他性条款,同时将一部分个人资产转移到了信托。这笔资产在最高收益时……应该大约有七八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