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此装X/后来的你,好不好(4)
周子良突然转过头来,“那比林佑呢?”
我赞美他:“比林佑国际化。”
周子良叹了口气,“张扬,做人要厚道。”
“我懂。”
“你这么地伤我心,早晚会遭报应。”
“所以你想怎么地?”
他指着前头路边说:“那,交警。”
我和周子良被带到车管所接受再教育,罚款1000块。我向交警同志竭力解释:我根本不认识周子良,因为大晚上看到此人醉酒驾车,恐其误伤路人,遂以身拦车,而我又是一个有素质有文化的良好市民,就想不如帮人帮到底把他送回家。
交警同志也觉得我很无辜,于是把罚款从1000块提到了2000块。
我很担心这件事会成为我考取驾照历程中的一个污点,被记入档案,跟随我一辈子,所以在填资料的时候,谎称没带身份证,在名字一栏中写上了“张小花”。
我俩从车管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微亮。
周子良终于良心发现:“张扬,今天这事真是对不起。我打车送你回学校,再补顿早饭,你看怎样?”
我本来打算和周子良绝交,在绝交之前蹭他一顿散伙饭,这事越想越厚道。
一般我不会去肯德基或者麦当劳吃早饭,因为一个肉夹馍2块5,一个法风烧饼10块钱。两者的差别在于一片生菜叶子。
但想到这是我和周子良的最后一顿饭,不吃一片价值7块5的生菜叶子,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所以我在肯德基买了一个烧饼,在麦当劳买了一个猪柳蛋堡,沿途再买了一个肉夹馍,研究中西饮食文化的差异。
和周子良走至宿舍楼下,他拍拍我的肩:“等会面试好好面,晚上请你吃饭,地方随你定。”
我正准备把和他绝交的事情提上议程,看见宿舍楼下站了个人,右手提了只袋子,镇静地看着我和周子良。
我顿时滋生了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林佑走近来,皱了皱眉说:“张扬,打你手机一直不接。”
他看了一眼周子良,问:“你们整晚在一起?”
我说:“不是啊,后半夜才开始在一起。”
周子良耸了耸肩,“你们聊。张扬,改天再一块吃饭,我先找人把我那车弄出来”,说完就转身走了。
林佑低头看了眼我手中的早饭,“你已经吃过了?”
我注意到他手里的袋子好像装着豆浆之类的东西,立马摇头说:“没有,这是我给安蓓她们带的,我自己的忘买了,打算折回去再买一份。”
他笑着说:“找个地方一块吃,给你买了粥。”
第三章
我埋头喝粥的时候,又想到一个令我忧伤的事实,那就是林佑这个人很适合结婚。
高中有那么一回,我早自习迟到。
进教室之后,后排同学传了个饭盒给我,里面是炒饭,上头加了只煎蛋。
之后周子良等人起哄,我才知道煎蛋是林佑做的。
林佑的父母在他小学的时候离异,之后各自再婚重组了家庭。
他和他爸爸住在一起,生活自理能力让我叹为观止。
林佑这样的人才,不把自己嫁给他会让我觉得资源浪费。
“张扬,我听说你在面的那家公司在上海?”
我点头,拿了只奶黄包吃起来。
林佑沉默了半晌,说:“北京没有合适的么?”
我挺艰难地把包子吃下去,觉得五分钟之后我可能要泪奔。
大学岁月,荏苒而过。在这么一个有五千年文化积淀的祖国之都——北京的某个高等教育学府里,沐浴在多方文化的熏陶下,我除了偶尔暗恋林佑之外,心无旁鹜地修炼了四年;临着毕业前两个月,却发现浩瀚的京城找不到一个栖身之所。
大四刚开学的时候,我列了一个长达183行的表格,把一切有可能录用我的公司都放上去,挨个地投简历、笔试、面试,最后挂得很彻底。
总结找工作生涯,可以看到我和中国最伟大的古典小说家曹雪芹有相似之处,用八个字概括:怀才不遇、命途多舛。
我考来北京很大部分是因为林佑,剩下的部分是因为我爱北京天/安门。
成绩没他好,天分没他足,在高考这件事上我尽了最大的努力,考上了北京的一个二流学校。我爷爷是个老党员,涕泪纵横地嘱咐我要常去天/安门前看看。
和林佑认识十年,我一直努力朝他的方向奋斗。
但谁也没向我保证过,奋斗就会有结果。
我说:“时候不早了,我回宿舍修整一下。罗依然生日快到了,到时候叫上周子良,我们聚一聚。”
林佑叫住我:“你昨天一晚上干什么去了?”
我说:“找周子良练口语。”
他笑着说:“难怪准备面试也用不着我帮忙了,这是有了国际友人鼎力支持啊。”
我严肃地说:“我仔细地分析了过去种种失败的经验,发现所有惨痛的经历都有一个共同点,从而找到了我每面必挂的致命原因。”
林佑问:“什么共同点?”
我说:“每次都是你给我做模拟面试。”
在宿舍换了正装,拿着简历往朝阳区赶。
我要面试的这个Spencer Brothers公司是个很有创意的商业公司,最大的创意在于让我过了简历。这么一个连名字都很深奥很挑战我的外语水平的公司,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投的。
但它的首字母缩写SB很让人折服,比如今天面试之后,我就可以说:今天有个SB的人面我,问我很多SB的问题,给了我一张SB的名片,说代表SB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