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女为帝(298)
直到翌日早朝,一切才豁然开朗。
“微臣听闻京中盛传端王殿下遇险,生死未卜之事,恰传诏令官昨日也已归京。微臣想请问圣上,流言是否属实?此事关系社稷传承,还请圣上如实以告!”
早朝刚走了流程,就从朝臣队伍中杀出一人,直直地行行一大礼,毫不拐弯抹角地向皇帝逼问。
他这话一出,就像是羊群有了领头羊一样,带出一群朝臣直直地往皇帝面前一跪,也不管皇帝什么脸色,就是一通一模一样的逼问。
三分之一的朝臣都跪在皇帝面前了,皇帝他若是把这批人都处置了,那无疑是欲盖弥彰。
若是说谎糊弄,那必然有损帝王威信。
皇帝他不是不想瞒,而是知道自己瞒不了,所以干脆不瞒。
原先还闹不明白的朝臣,在这会儿这个阵仗下,也算是全明白过来了——皇帝没招儿了。
没招的皇帝黑沉着脸召传诏官上朝,当着众臣的面,原原本本地汇报了温哲翰遇险失踪的前因后果。
待传诏官退下后,皇帝冷眼扫过刚才跪成一片的人,“众卿既已知道前因后果,可有何策?”
还是先前领头发难的人先站了出来,“微臣以为,如今二位殿下皆不知生死行踪,为社稷传承计,当即刻召舒王殿下回京,以稳定大局。”
“不可!”
那人话音刚落,王卫涛就断然反驳道,“如今西南两疆形势未稳,端王失踪不知所去,舒王若归京,两疆局势必然更为混乱。一来不利于搜寻端王下落,二来更会给端王多添凶险,三则若无舒王坐镇,届时蛮夷四动,刚有所转势的西南边疆,必定再遭战火匪患之忧。先前所做一切努力,都将成无用功!”
说罢,王卫涛朝皇帝一拱手,沉声劝谏,“臣请圣上三思,且莫为稳一时朝局,而置边患于不顾!”
“王大人此言差矣。”
在皇帝开口前,许相逢忽地开了口,“边患固然不能不管,社稷传承作为国之本根,更不该以‘一时的朝局不稳’而轻描淡写地忽视。”
“眼下几位皇子,或早逝,或不知所踪,江山社稷无人承接,必然引人觊觎,而至万民惊惶难以安稳度日。为稳定民心,尽早从皇室宗亲中择选贤能,暂为辅国,才是上策。而放眼整个皇室宗亲,只有舒王最能担此大任。”
许相逢缓缓陈明利弊,并提出建议,“至于边患,有老将白术,新才游甫钰、柳溪元等人,舒王离开段时间也不妨事。正好舒王昨年离京,今年也快到回京述职的时候了,提前一两月也无事。”
“等端王安然回归,民心既定,舒王再回边疆主持大局也未为不可。”
第268章 站不站队
前提是端王能平安回京。
避开这个前提而提出如此建议,若非是蠢笨天真,就是意有所指。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在看着许相逢。
看着他背影的偷偷摸摸不敢直视,能见着他神色的无不为他浅勾的唇角吸引注意。
是对皇帝的乐观劝解?还是对自己的乐观安慰?亦或者,想得不那么光明一些,是笃定了端王的结局,即将称心如意?
朝臣们惊疑不定,心里没有一点儿谱。
若说意在揽政,许相逢两朝为相,朝中门生众多,更是当今皇帝国丈,最可能成为下任皇帝的端王的亲外祖和太傅。肃王、贤王一倒,端王不论是困于局势,还是困于孝义,都只能任由他拿捏。
他已然权倾朝野,无人能出其右,也引得众臣纷纷趋附。
按理说,他不该,也用不着再画蛇添足,对端王下手,又提议立宗室子为储啊?
可他偏偏就多余做了这后面一步!
是有信心端王一定能回来,还是有别的什么更大逆不道的打算……
那一刻,哪怕是已经决定依附许相逢的朝臣,也止不住地心里打鼓。
这许相逢要是真有异心,他们是该站皇帝当个忠臣留名青史而死,还是站许相逢当个逆臣苟且而活呢?
决定依附的朝臣尚且心生动摇,还在观望的更是两眼茫茫。
最要命的却还不是这二选一,而是他们压根儿不知道许相逢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说如今种种迹象都表明他是图谋已久,但真从常理推论,他一个半截身子入土,又无嫡传子孙的人,没道理吃力不讨好地反了皇帝让许家旁系捡便宜啊!
他不是想反倒还好说,大家最多就是跟皇帝闹了点儿小小的不愉快,让皇帝发一通脾气,骂一顿,罚个薪,最多打个板子,也就结了。
但他要是一心想反,那自己就是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不站吧,死得快,还可能拖家带口一起死;站吧,他成了自己也许有功,但自古也没几个皇帝喜欢重用变节之人的,最后说不得要为了正他的名而背黑锅。
一时之间,这整个朝堂上,已经明明白白地想清楚了自己要干什么,竟就只有三个人——让人猜不透的许相逢,破罐子破摔的皇帝,以及跟许相逢完全不对盘的王卫涛。
“正是为了端王能平安归来,才不能在此时召回舒王。”
王卫涛承了皇帝的情,在此刻众臣都开始装死静观其变时,坚定地站在了跟许相逢作对的位置上,“正如先前所说,舒王一走,就算有老将新才顶上,也势必会乱上一阵子。在这寻找端王的关键时期,这样的乱子,很可能会断送端王生还的机会。”
“且舒王手中事务繁杂,交接加上返京路上的时间,没个把月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