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头就是他抿着的嘴唇，削薄但不凉薄，接吻的时候干燥温热，刮过皮肤，总能带来触电般的悸动。

她咽了口唾沫，看见那嘴唇张开。

你找谁搞暧昧？”他问，嗓音让她脊骨发麻，“顾畔生，宋一栩……还有没有别的男的？”

她自知理亏地闭上了嘴。

钱佳宁，你还挺招人喜欢，”他朝她走近一步，手还死死按着她肩膀，按得她缩起脖子，不敢擡头与他对视，“这几年追你的有多少？”

她嗫嚅：“什麽跟什麽……”

和我说过的话又和别人说一遍，”他掐着她后颈让她擡头，一双棕色眸子撞进她的眼，她又眼睁睁看着那眼眸深沉，“你让青春期小屁孩对你念念不忘，就靠这一招？”

她反应了一会，完全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你说什麽呢，你别掐我脖子，你……”

她愣了愣，再擡头，发现他腰弯下一个恰当角度，头低着，额头几乎抵上她额头，炽热气息全绕在她颈间。她咽了口唾沫，瞥见他喉结动得频繁，酒气上涌，脸陡然红透。

路……路焱……”她小声问，“你是不是想……”

他不说话，一手抵住她后腰，一手揉着她头发，慢慢引着她擡头。

钱佳宁不由自主地闭上眼。

她似乎在黑暗里闻到了一丝渺茫的桂花香气，心里恍恍惚惚地想到，秋天真的来了，桂花都开了。

但那花香随即被路焱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取代，她身子被彻底拢进他手臂。钱佳宁双眼紧闭，抿着嘴唇，觉得姿势不对，又稍微张开一点。

但是路焱好像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她额间一热……

一热……

诶？﹌

钱佳宁慢慢睁开右眼，又慢慢睁开左眼，发现路焱已经收回身子，一脸平静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不是。

朋友，你这。

你这就有点纯情过分了吧。

咱俩都26了好吧！！

路焱你……”钱佳宁欲言又止，“你就亲我这儿……啊……”

你想我亲哪？”

我……”她陷入彻底的迷茫，“就……你……”

你这节奏也太慢了吧！”

我……”他似乎在认真思考她的话，“节奏慢？”

你……”她恨铁不成钢，“你倒是，你往下动动！”

路焱恍然大悟：“那你自己动啊。”

干吗我动啊！”钱佳宁大为光火，“以前都是我动，现在也该你动了吧！电视剧里不都是男生——”

她在意识到这段对话有多糟糕后及时把最后一个“动”字咽回嘴里。

她是真的好想弄死他。

路焱低眼看着她，半晌，幽幽道：“我动，就是这个节奏。”

怎麽。

猛男纯情，又不犯法。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两更～小宋的故事也很感人！

            33   高中成人那一天 ◇

◎第二次缴械◎

【8年前, 第二次缴械】

钱佳宁高三的那个寒假，迎来了近十年来气温最低的寒冬。

高三生没人权，放假也照常补课，路焱也屈尊降贵地每天抽出时间去上会儿自习。只不过他俩总归也不在一个班里, 钱佳宁每周能见他的时间屈指可数。

真真是她还没醒他就走了, 她睡了他才回家, 两个人好久都没说过话。

时间久了, 钱佳宁也有了点女生的小脾气——你不找我，那我也不找你。你心里压根没我，那我也未必多看重你。发展到后来，两个人偶尔在楼道里迎面撞上, 她还故意把头扭向一边，装看不见。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见田羽翀问：“你俩怎麽了？”

路焱语气困惑：“没惹她啊，最近话都没说。”

……这就是你惹我的原因！

那段时间钱婉也很忙，不过她一直也很忙。钱佳宁过生日那天，她本来说好了要给她买蛋糕，带她去买礼物, 可等她回家的时候，她只收到一通电话。

佳宁, 妈妈临时有事要去趟外地，家里给你放了一百块钱, 你自己出去吃点好吃的啊。生日快乐。”

钱佳宁愣了愣，很乖地说：“好, 那你在外面注意安全。”

她挂了电话就哭了

, 因为前两次也是这样, 给她留了钱, 让她自己给自己买。

钱佳宁不想自己买，她把钱都攒了起来，悄无声息地把那天当成一个普通的日子度过。路焱对自己的生日都没概念，她从来不提，他大概也没多想。

他那时候脑子里应该有很多事，还钱，高考，对未来的计划，打工，他爸的去向。

就像钱婉也要考虑很多事，前夫的骚扰，工作的晋升，钱佳宁以后上大学和结婚的钱。

这个世界太大了，活着也很辛苦，每个人都很忙碌，所以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小女孩也想过生日，想要礼物。

只不过那是她的成人礼物。

她那天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最后的决定是把那一百块揣起来，再把去年和前年过生日的钱也找出来。她去楼下等来一辆出租车，爬上去，告诉司机师傅，她要去海晟KTV。

那是路焱寒假会去打工的地方，结果司机不认路，东拐西拐，把她送进一条死胡同。钱佳宁叹了口气，把钱给了，决定自己下车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