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鲜妻(114)
一滴,两滴,三四滴……
还不醒?那就干脆下点狠手吧。新娘子挑眉一笑,狞笑着将烛火移到新郎的手指头上,顺便还不忘拿被子堵着他的嘴。
“呜——”新房里,突然隐约传来杀猪般的闷叫,新郎官一下子捂着被火烫到的手指头坐了起来。
好恐怖哦,那只龙凤花烛抖了抖,烛火微晃了几下,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醒了?”张蜻蜓把红烛随意地往旁边一放,就这么大模大样地站在床边,盯着潘云豹,“那咱们就来谈谈吧。”
“你你你你!”潘云豹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突然又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我一定是在做梦,我肯定是在做梦,我喝多了,我绝对是喝多了!”
张蜻蜓纳闷了,难道这家伙脑子有问题?顺着他的话追问下去,“你怎么知道你是做梦?”
潘云豹哀叹一声,又倒了下去,“如果不是做梦,我怎么会梦见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嘛!”
张蜻蜓越听越糊涂,“为什么不可能?”
潘云豹只觉脑子一团浆糊,不知不觉就道出心事,“因为我今天要成亲了,我要娶的是章家三小姐,不是你。”
张蜻蜓心中一动,这小子有奸情?这个问题一定要弄清,跟着一起趴到床上,诱供,“那我是谁?我是说,你怎么喜欢上我的?”
潘云豹很是讶异,转过头来,“你不记得了吗?那天,我在客栈第一次遇到了你,我就深深地被你吸引。然后,每天白天也想你,晚上做梦也想你,却谁知,原来你都有相公了!”
张蜻蜓顿时拉长了脸,这还真不是个东西,有夫之妇都惦记。“你就这么喜欢我?”
潘云豹勾起满腹愁肠,“我只后悔,在相遇的第一次,没有把你抢到我的身边。如果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最好能让我们早点相遇,在你相公之前就遇到。要不,现在也可以呀!”
潘情痴说得激动起来,“要不,你跟我私奔吧,我们一起天涯海角,浪迹江湖去。”
张蜻蜓听得嘴角直抽抽,想私奔?给本姑娘戴绿帽子,打断你的腿先。
孰料潘情痴又是一声叹息,目光里无限幽怨,“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要是给我哥知道,他会把我的腿给打断的。”
张蜻蜓点头,你哥是好样的。“你很怕你哥?”
唉,这回潘云豹是哀嚎起来,“他好烦哪,从小就管着我,不许我这个,不许我那个。一天到晚不是叫我背书,就是抓我去练功夫。”
“那不挺好的么?”
“好什么呀?一点自由都没有,成天逮着我就骂,既不许我出去玩,也不许我交朋友。无论我做什么都说我不对,比我爹还讨厌。”
备受兄长“凌虐”的潘小弟忿忿地嘟囔,“起码我爹不管我,我继母待我也比他好多了!”
张蜻蜓觉得有点不对劲,不是说潘老大挺疼这弟弟的么?怎么跟他的关系处得这么糟?反而是那位继母弄得比较好?
“你继母待你很好么?”
“还不错啦!”潘云豹不想聊这个话题了,一脸兴奋地望着她,“美人,既然我们有缘在梦里相会,不如就好好相处吧?要不等梦醒了,你就不在了!”
张蜻蜓皮笑肉不笑地凑近了他,“那你想怎么相处呢?”
潘云豹看着她,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越发闪亮而动人,如同孩子般的纯真。
“书上说,都是这样的。”他忽地伸出双臂,攀上张蜻蜓的双肩,高高地嘟起嘴,就往她的唇上凑去。
就在潘云豹为即将亲到他的梦中情人而欢欣鼓舞的时候,两只拳头突然出其不意地偷袭上他的前胸。力道虽然不算太大,但对于一个醉得迷迷糊糊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去死吧。”张大姑娘奋力地把他往外一推。
潘云豹头朝往摔去,脑袋不幸磕到八步床边的隔板,只听咣的一声巨响,潘二公子彻底消停了。
“这是怎么了?”绿枝安顿好了外头的事情,进来帮忙了。
张蜻蜓撇嘴,言简意赅,“色狼晕了!”
绿枝眼皮有点抖,咽了咽唾沫,“姑娘,这……这可是洞房花烛夜。”
不让新郎作色狼,那才叫不正常。
张大姑娘才不管这些,“帮我把他弄下来。”
其实也不用人帮忙,抬脚踹了几下,就把这只晕过去的醉豹给踢下床了。
绿枝四顾茫然,那要把他弄到哪里去?
张蜻蜓低头一瞧,就地上挺适合的。反正也铺了厚厚的地毯,冻不死他。施舍了一床棉被下去,张大姑娘不再管他,带绿枝到了桌边。
“想吃什么自己拿,你快把今儿的事情给我说说,我老听外面一惊一乍的,那老三媳妇干什么了?”
这是她心里头始终存着的一个大疑惑,跟猫挠似的。
绿枝先给她倒了杯热茶,才颇有些为难地道:“三少夫人今儿进门的时候,手上拿了一只玉如意。”
哦,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张蜻蜓不解,南康国成亲的风俗就是如此,她手上也有一只呀。
绿枝瞟了一眼她那只放在床头,只有筷子长短,铜钱粗细的羊脂白玉如意,嗫嚅着道:“三少奶奶捧着的那只玉如意可有莲花大小,上面还用纯金包边,镶满了各色奇珍异宝。不过,她的嫁妆里,也就是那件玉如意最抢眼了,别的也没什么。”
绿枝厚道地安慰了自家小姐一句,可张蜻蜓仍是满心不快,知道给人比下去了,连嘴里正吃着的东西也觉得没味了,把手中的饽饽一丢,“那我的嫁妆呢?都看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