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她发出了一声哀叹，语气很小声道：“白魉，小乌龟……”

“看看我！”她的音量陡然增大。

张糯糯看着这一幕，刚想走上前，一只手拦住了她，对方道：“灵魂燃烧的火焰任何人的阻止不了，除非灵魂消耗殆尽才会停下。”

司遥神色复杂望向那一处，“那是她的选择。”

洼茜攀爬着龙妖的身躯，“小乌龟，白魉，你给我醒来呀，你看看我呀。”

龙妖浑浊的眼球盯了她半响，最后无奈的笑了笑，“洼茜，我真的输了，你的小乌龟我还给你。”

说完，它眼皮早已撑不住往下掉。

洼茜在火海里似乎感应不到火焰燃烧着自己身体，她紧紧抱着龙妖的躯体。

在火海快泯灭两人的时候，洼茜终于听见了她等了好多年，只能在梦里反复听见的声音。

“洼茜，小茜……我不想让你死……”

小乌龟醒了流着泪水，它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把洼茜给送出这火海……

但还没有挣扎几下就被洼茜按住了，她一脸开心对它摇了摇头，“你醒来了，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你。”泪水很快模糊了她的视线。

小乌龟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小茜，能最后再见一面真的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洼茜泪流不止，但嘴边始终挂着美好的微笑。

怀中的躯体不再微微挣扎，彻底平息下去。

她的小乌龟在她怀抱中死去，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她忍不住了……

她哭着喊了一声：

“张糯糯，该告诉你的我已经全告诉你了，我不欠你了，还有谢谢你。”

洼茜在火海中转过一次头，司遥的视线就这么与她撞上，她冲司遥微微一笑，“这回我真的守信了，我停住了，我不能陪你们走下去了。”

她忍耐着火焰燃烧躯体之痛，继续把话说完：“麻烦你帮我跟杜嫦说声抱歉，这辈子是喝不成她的好酒了。”语气停顿了一会，“司遥，一下辈子，我不要遇见们了。”

让我拥有一次新生吧。

不被任何东西牵引的新生。

“再见了，我的朋友们。”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洼茜的手重重掉落在小乌龟的尸体上，两人在火海中相拥随着火焰的消失，一阵风吹来向远处飘散。

第88章

熟悉的酒楼依旧热闹，台上演着楚楚动人的故事，有些客官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曾经有位少女也是台上其中演戏的一名。

靠在栏杠上，张糯糯的声音很轻，“她找到了我，跟我说，我一直寻找杀死爷爷的仇人她知道是谁。”

沉默了许久，直到台上演到了高潮部分，不知是谁先鼓起来了掌，一阵阵鼓掌声蜂拥而至，显的热闹非凡。

司遥问道：“是谁。”

张糯糯撇过头，看了眼司遥：“那龙妖的大哥。”

司遥没有回应，少女继续在她耳边道：“姐，不要抛下我，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不行。”

司遥和无暮同时拒绝了这一请求。

“可我找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报仇，所以我必须去。”她斩钉截铁道。

司遥继续无视着她的话，自顾自的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温和道：“这仇姐姐帮你报。”

“乖一点。”

张糯糯摇了摇头，“姐，你就让我去吧……”

司遥见怎么劝说都无用，捏紧拳头，忍着怒气道：“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随后叹过一口气，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过身子，背对着张糯糯道：

“这个仇我会帮你报的，你就不要去了。”

司遥不想再说下去，自己走下了台阶。

在她离开酒楼前，脚步微微停顿了会，司遥侧过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正站在台子上表演的女子，台上的女子各个都如花似玉。

余光瞥到了底下看台上，一位黑衣男子把一抹熟悉的身影拉入怀中，那女子的背影极其像洼茜，她不禁多看了两眼，但司遥感受到了什么，最后匆匆收回了视线，慌张着离开了酒楼。

张糯糯低着头，半个身子趴在栏杆上，“姐姐生气了，你为何不追上去哄。”

她语气闷闷的对着无暮道。

无暮目光一直跟随着楼下的淡青色的身影，看着她在大门前停留了一会，余光似乎看向某处走了会神，随后才抬起脚踏出门外，消失在门口。

“因为我得劝你呀，你知道的我和遥姐姐都不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去冒险。”

张糯糯急忙反驳道：“那上一个龙妖还有上上个龙妖，我都在你们身边！为何这次就去不了。”

无暮神色淡然将目光扫过大厅，当他看到两道纠缠在一起身影时，深邃的眼眸一闪而过几分痛楚：“这次我们真的不敢让你冒险了……”

他也舍不得遥姐姐……去冒险，但他知道，遥姐姐一定会去，就跟此时的张糯糯一样，拦不住。

司遥走出酒楼了一段距离，脚步在一处人烟稀少的空地停了下来，她摸着脸上的潮湿，仰起头，视线看着蔚蓝的天空，她在世间的朋友寥寥无几，称的上，说过话的，少之又少。

一阵风吹来，司遥散落的发丝往脸颊处浮动，她正前方是一个大树，她恍惚记得在追溯镜中，她和洼茜坐在大树下，时不时有凉爽的风吹来，两人相视一笑

司遥想，她当时明明误以为洼茜夜里偷听对话，抱着并不友好的态度找上洼茜，结果对方反而很有耐心的有问必答，那时是司遥第一次产生了窘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