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棺渡(11)

“那两个伯伯的头发梳得奇怪，斜在头上，形状像爹爹锄地用的锄头。”妞妞边说边比划着。

“是王军。可这王军为何要抓我家小阿皮？”

听报乙说，小阿皮今年才八岁，从没带他出过远门。一家子也都是靠在山间务农过活。报乙平日会上山打猎，曾得过几张上好的虎皮、狐皮，每次都是拿到中城外不远的鸣齐去售卖，所以认识去中城的路。所以，全家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小阿皮会被王军的人掳走。

“王军的人穿着公服办事，定是为王族办事。既然只是掳走，那孩子应该还活着，或是另有目的。”起风分析道。

“可外人是进不了中城的。你们去了又能如何？”报乙的老父亲捶着墙干着急。

“有希望总得试一试。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中城我们再想办法。”简宜安慰着老人。

最终，简宜带着起风和报乙一同赶往中城，。

除了干粮等必需品，报乙还带上了常年跟随自己的弓箭，用以防身。

三人焦急地赶着路，经过一片山林时，恰逢了一队人马。

八个人，四匹马，托着装着好多个大坛子的木车。忽地，四匹马同时停住，发出嘶鸣声，显得异常烦躁。

“不好，定是有猛兽出没！”报乙在山中经常打猎，经验十足。起风闻言，立马将简宜拉到一旁的草丛中躲起来。

果然，一只老虎向众人走来。许是看人多。老虎起初只是左右来回踱着步，像是在伺机而动。车队众人为了保护车上的东西，亦不敢立马躲藏，双方都在按兵不动。

车队中稍年长的一位男子点起了车队里的火把。

“看样子，他是想以火吓走老虎。”起风说着掏出了随身的一把匕首，做好了防御的姿态。

“等会儿，如果老虎发起攻势，你们就赶紧趁乱向东边跑，如果老虎发现了你，赶紧找棵大树爬上去，爬得越高越好。”报乙低声嘱咐着简宜和起风。

“我不会爬树，怎么办？”简宜着急起来，并转头看向起风。

起风轻飘飘冒了句：“这次你可不能指望我，我这个子可托不起你。”简宜翻了翻白眼。

说话之间，老虎突然猛地发起攻击，冲着车队前列的人扑了上去，眼见着就要咬向那人的脖子，众人惊呼。

嗖的一声，一支箭射在了老虎的肚子上，老虎发出怒吼，同时也看向了报乙的方向。老虎转向，准备向报乙三人躲藏的草丛走来。

“让你多管闲事，这下好了，送上门了！”不待简宜和起风起身逃窜，只见报乙迅速搭弓，又朝着老虎射出一箭。

这次，箭射入了老虎的脑袋，老虎立刻倒下，虎身抽搐着。

众人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车队的领头为了感谢报乙的出手相救，奉上了一袋贝币。报乙也没客气，感谢着收下了东西，毕竟还要去中城，免不了要用到。

领头的听说报乙一行人前往的也是中城，便邀请报乙一行人同行。夜幕即将降临，众人行至一驿站下榻，第二日便能赶至中城。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用饭。这才知道，车队中的人都是一个家族的，此次是奉命送酒入都城。

“我等乃鸣齐郑氏，因祖上传下上乘的酿酒手艺，郑氏酒坊闻名长庚。此次，我等奉命送酒入都城，为的是郊祭。”领头的是郑氏族长郑柕。

“郊祭？据我所知，郊祭不是在每年的冬至之日举行吗？”起风疑惑。

“是呀，可今年作册官向下传达神的旨意是，郊祭提前至夏至，算起日子，也就在两日后。说也奇怪，这可是长庚史上第一次更改郊祭的时间。”郑柕答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嘛。呷尔布族人都和你一样，懂这么多事吗？”简宜看向身边的起风。“嗐，这不都是听家里的老人说的嘛，我们这些都城外的小民哪能参加郊祭这样的威严的仪式呀！”起风挠了挠头。

“你是呷尔布族人？你们来自河外？那进属河可不是一般人能过的，尔等是如何行至此处的？”车队中的一位年轻小伙子质问道。

“说来话长，自是有神人相助。”简宜语气神秘。

“我还听说呷尔布族人好吃懒做，还喜欢偷东西，是这样吗？”小伙子瞧着起风的眼神都变了。

简宜见起风低下了头，连身后的小尾巴都垂了下来，连忙出言维护：“传言而已，不可轻信。再说了，呷尔布族人那么多，岂可一棒子打死。”说着夹了块羊肉放进了起风碗里。

“小儿胡言，多有得罪！来来来，快吃菜、吃菜。”郑柕为化解自家侄儿的冒昧，邀着大家推杯换盏起来。

用完饭后，起风借口外出透透气，将简宜拉出驿站。

“我可听说，这郊祭是所有祭祀中最为隆重的。他们会在特定的时日、特定的开阔原野上举行。祭祀除了会用到牛羊等活物、礼之重器，还会用小童来祭天。”起风给简宜普及着。

“活人祭天？你的意思是，怀疑王军的人将小阿皮掳走，是为了这次的郊祭？”简宜听得汗毛竖立。起风点点头，并嘱咐简宜暂时不要告诉报乙，怕孩子的父亲冲动行事。

“那我的小宸会不会也被捉走，用来活祭？”简宜立马联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起风不置可否。

“不行，我们得连夜赶往中城，我得去找小宸。”简宜转身准备叫上报乙连夜赶路。

“你别急，我们这样是不可能进得了城的。中城中住的都是玄烛族人，非玄烛族人不可轻易入城，除非碰上大的活动，城外之人奉旨入城协办。所以……”起风拉住简宜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