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落时(24)+番外

他握住她的手：“我还好。”

“都去休息会儿，”祖母走过来：“等下还要包饺子。”

因为午饭吃得晚，开始准备包饺子的工作已经是晚上了。晚饭前照例要放鞭，许均怎么叫都叫不醒，陆峰怒其不争地摇头：“晚上可不能再让他喝了。”

这边陆晏洵和陆慧一穿好外套准备下楼，出门前祖母不忘叮嘱：“千万要小心。”

陆慧一从小就害怕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陆晏洵身上。

两人把鞭炮铺好后，她赶紧躲开一段距离，陆晏洵点了烟，在引线处烧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点燃。

陆慧一忍不住担心，正想过去查看，他却冲她摆摆手，示意用不着。又过了几秒，她心中愈发焦急，他却突然站起身向她跑过来，随即噼里啪啦的响声骤然炸起。

他紧紧抱住她，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中，在她耳边说：

“渺渺，新年快乐。”

陆慧一没有作声，用力地回抱他。

方才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眷恋和不舍油然而生。

鞭炮声很快归于平静，陆晏洵吻一吻她被冻红的耳朵：“晚一点，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看着她疑惑的表情，他笑起来，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先卖个关子。”

回到屋里，长辈们已经开始着手包饺子的事宜。陆峰自告奋勇地剁馅拌馅，一边问几个小辈：“三鲜虾仁和牛肉大葱的怎么样？”

陆晏洵走过去：“我帮您。”

“好，你负责三鲜虾仁的，虾线都已经挑出去了。”

陆韵和小婶忙着和面，陆慧一洗了手挽起袖子：“我擀皮儿可厉害了，等会儿看我的。”

李红雪笑道：“光你一个人可忙不来，妈妈和你一起。”

众人分工明确，只剩仍旧蒙头大睡的许均。

陆晏洵端着拌好的饺子馅过来，正赶上陆慧一“炫耀”自己的擀皮手艺。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真心实意地夸奖：“确实厉害。”

陆峰也走过来，拍拍陆慧一的肩膀：“闺女，要论这门技术，不是我吹牛，还得看你爸我的。”

“是是是，哪能跟您比。”

一家人一边包饺子一边说笑，窗外的鞭炮声和烟花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许均终于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陆韵忍不住调侃他：“你这是掐着饭点醒的呀。”

陆慧一也嘲笑道：“你以后还是收敛着点吧。”

许均还处于酒醉刚醒的混沌状态，破天荒地一句话也没有反驳。

饺子煮好的时候，春节联欢晚会也开始了。

众人又围坐在一起，祖母举起酒杯：“新的一年，大家都顺顺利利的，咱们一家越来越好。”

大家互相碰了杯，陆峰笑道：“今晚的饺子里包了三个硬币，看谁能吃到。”

在饺子里面随机包上硬币，寓意着吃到的人在新的一年里财源广进、大吉大利，为了这个好彩头，陆慧一和许均小的时候没少抢着盘子里的饺子吃。

如今大家都长大了，这项习俗突然被再次兴起，又多了一层温暖的意味。

“哎，光吃饺子多没意思。”许均又坐不住了：“俗话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还是得配着酒才成。”

“打住！”陆峰和陆韵异口同声：“你不许再喝了。”

“舅舅，您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

“谁说我一个人了？”陆峰招呼陆晏洵：“小洵陪我喝点。”

许均仔细打量陆晏洵的脸色，诧异道：“姐夫，你一点都没醉吗？”

“下午睡了一会儿，好多了。”陆晏洵拿起酒杯：“过年了嘛，我陪爸再喝点。”

陆峰的酒量陆慧一是知道的，陆晏洵喝了这么多，她倒是担心他受不住。

“你可别比着我爸的酒量来。”

“没事的，”陆峰见她回护，摆摆手：“小洵的酒量可以，我们随便喝几杯。”

随便喝几杯的结果就是，陆晏洵真的醉了。

离开祖母家的时候倒不觉得，上了车才发觉他醉意明显。

已经是深夜了，马路上只有零星的车子驶过。陆慧一小心地开着车，陆晏洵坐在她旁边，身上传来淡薄的酒气，人却十分安静。

李红雪和陆峰坐在后排。陆峰也醉得不轻，进了自家车库，李红雪扶着他走进屋子，陆慧一正要下车，手被陆晏洵一把抓住。

“渺渺，我们到广场那边去好吗？”

“这么晚了，去那儿干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抓着她的手不撒开，眼中含着期待。陆慧一拿这个醉酒的人没辙，于是又启动车子。

小区临湖而建，出了南门，不远处便是一个很大的下沉式广场，平日里附近很多市民都来这边散步休闲。

这会儿夜深人静，广场上却亮着灯，依稀可见有什么东西整齐地码成数排。

两人在门口下了车，陆晏洵把陆慧一外套上的帽子戴好，牵住她的手，看了看表说：“可以了。”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嘘。”他比了一个手势：“看上面。”

她抬头看去。

漆黑的夜幕下，远处突然升起无数光点，在空中慢慢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光圈转动着、变幻着颜色，不多时又化成一只拖着长尾巴的飞鸟，展翅翱翔。

陆慧一怔在了原地。

空中的图案不断变化，这会儿是一朵含苞的玫瑰，花瓣极缓地舒展，逐渐完全绽开，光点不断地闪烁，流光溢彩。

陆慧一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了。游鱼、高楼、银河……都在她眼前渐次出现，也不知过了多久，光点熄灭，她的心也跟着怅然若失，忽然间，上空又亮了起来，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逐渐靠近，牵起了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