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234)
温年不说话。
他用力,捏得她闷哼出声。
有时候,温年有种格外的坚韧性,不管你怎么逼她,她都能保持到面不改色,一言不发。
身体上的疼痛,远没有心理的难受。
程晏生又转换一张脸,满目的心疼,把她抱进怀里,他的鼻尖抵着她的,温声开口:“刚才是我不对,捏疼你了,对不起。”
温年只觉得恶心。
她想伸手推开他,但没那么做。
程晏生抱她的力气加大,几乎要把他融进自己身体里那般。
温年的下巴压在他肩膀上。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
“是。”
“真的回不去了吗?”
他程晏生高贵,高高在上,众星捧月,全海港城的女人都想要他,唯独她温年,想方设法的要从他身边逃离。
他这种身份,何曾被人这么戳过,弃之敝屣过。
可他却能为了挽留她,做出这种让步,低声下气,一而再再而三的收好。
温年任由他怎么抱她:“回不去了。”
“年年……”他的嗓音很是暗哑:“你走了,我要怎么活啊?你想过吗?”
温年很冷静,也很理智。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非谁不可,也不会因为我的离开,你就真的活不下去,程晏生,我们都是成年人,应该明白的。”
“我不想听这些大道理。”
他两只手紧紧的揽住她胳膊,那指甲都深陷到她肉里。
就差隔着皮肉扎破进去。
程晏生是真的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他怕又慌,怕放手再也见不到她,又慌她拿自己的命威胁他。
原本以为流干的泪水,早就挤不出了。
他手正准备松的一瞬间,眼泪啪嗒往下掉,掉了三四颗,径直掉在她衣服上。
温年看不到,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好,我放手。”
程晏生极力的压制住喉咙那股哭腔,他不让她发觉一丁点的异常。
幸好这是晚上,车里又黑。
她想看,也很难看得清他的脸。
男人松手,温年浑身轻松。
第220章 最后一次
她回声问了一句:“还做吗?”
程晏生没做声,他觉得情绪压到了极限,快要破防崩溃,怕自己一出声,根本收不住,还是温年靠过来,抱着他亲吻。
他本能的想推开。
以前没有爱,他也能跟温年温存。
现在他感觉自己承受不住,他无法做到不被爱,还要跟她发生关系。
那种感觉,就像是侮辱了自己,也侮辱了他。
温年抱着他,从他的脸锁骨,亲到他脸上来,她翻身坐到他腿侧旁,目光抵着他的说:“最后一次,以后互不相欠。”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求程晏生放过。
女人的话,如同编织的一张网,将他深陷其中。
程晏生伸过手去,一把揽住她,他的手并不暴躁莽撞,只是掰着她的胳膊往下拉,势要将她人拽开。
温年却死活不放,宛如一只八爪鱼,死死纠缠住他。
她呼吸都有些重了:“晏生,只有这样,你才会保证自己今晚说的话,我不会放手的。”
“温年,你放开。”
“我不放。”
温年固执得,跟她以前缠绕他的时候,一模一样,程晏生心力交瘁,他能感觉到自己心痛到极致,忍不住了……
他低头,一口咬在女人肩胛骨处。
怕她痛,又留着几分力道:“你真要这样吗?”
她把脸露出来,双手去捧住他的,唇瓣抵在他嘴角:“我们已经折磨得够久了,难道你不想给自己一个解脱吗?”
他想说不想。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被她折磨的同时,也折磨自己。
唯独不能承受她的离去。
可这番话,程晏生只留在心里,没有说出口来。
温年最后拗不过,只能抱着他又吻又咬,想要逼他做出最终的决策,程晏生感觉到浑身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比那还难受。
“晏生……”
神情恍惚之中,他似看到了两人初识的场景。
那年的温年稚气未脱,她年轻的面庞上,透着一股单纯的愚钝。
带领她们实习的主任,叫她来敬酒。
温年连杯都端不稳,她站在程晏生跟前,把酒杯抬得高高的,主任训斥她:“温年,跟人敬酒不能把自己的酒杯抬那么高。”
她满带歉意,拉下酒杯的同时。
杯中的酒液撒在程晏生的裤腿上。
只是她没发现,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没发现,只有他自己知道。
车内温度升高。
程晏生两只眼眶,热到快抑制不住。
他想伸出手,好好的去抱抱眼前的女人,却发现自己双手僵持在那,根本动弹不得,温年在做什么,他是很清楚的。
他声音无比低沉:“年年,够了。”
温年没听他的。
程晏生忍着刀搅般的难受,手指去触碰她的脸:“就算分开,也别这么作践自己好吗?算我求你了。”
作践?
呵呵,她还能用得上这两个词吗?
温年满心寒气,听得一口恶气顶到了头顶:“程晏生,我帮你做完,我们两不相欠,以后你不要再找我。”
“好。”
“你保证。”她眼底都是雾气,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我保证不再找你。”
程晏生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他快压抑不住了。
原来痛彻心扉,是这种滋味,比拿刀子活剐了他还痛上千万倍,那是一只手,一把抓住你的器脏,不断的撕裂拉扯。
直到血流不止,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