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297)
“你真的不多考虑考虑?”
温年只是摇头。
哪怕是再给她十次机会考虑,结果也都是一样的,她不会自己苟且偷生,去过逍遥日子,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秦政不放心,另外派了一些人,跟着随行她一块出国。
待他在交代。
谢青竹垂了垂脸,压低嗓音:“你就这么走掉,程晏生要是反应过来,知道你出了国,我不敢想象他会不会直接疯掉。”
此话一出。
温年的眼球是肉眼可见的泛起雾气,雾气慢慢囤积,越囤越多,形成一股液体呛在她眼眶周围。
她压抑好情绪,冷声回复:“别跟他说。”
“可他迟早会知道的。”
谢青竹眼巴巴看着她,试图从温年的面目之间打探点什么出来。
心如刀绞,温年鼻尖的酸涩一路下涌,涌到了五脏六腑之中。
喉咙不断的在紧缩,紧缩得她呼吸都跟着难受。
喘不上气,她试探性的张嘴,唇瓣是张开了好几下,奈何声音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丁点儿,像是被水泥封住了声带。
别说谢青竹不敢想象,温年也不敢。
程晏生多骄傲的男人。
可他已经无数次,为了强留住她,做出令人无法想象的妥协让步。
温年还记得,在公寓的那一晚,程晏生几乎跪在她面前,请求她的原谅。
然而温年是怎么做的?
她居高临下望着他,一一排列数落出,他曾经过往对她的种种罪行,那一刻的他,仿佛是被钉在罪恶柱子上的罪人。
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她面前抬得起头来。
记忆回笼,温年只感觉到满满的心酸跟涩意,她的心都快碎裂了。
谢青竹说:“年年,你根本没放下程晏生,对吗?”
她说话间,眸子转开,看向了秦政。
温年紧抿住唇瓣,没开口说话。
她的沉默,就是击溃谢青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一把抓住温年的胳膊,温年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满眼惊恐。
“青竹,你要做什么?”
谢青竹拉着她往前走,温年压住她的手:“我是自愿跟去国外的。”
她怕她再拽,迫不得已的说:“你别让我在旁人面前为难。”
这句话,彻底打断了谢青竹的动作,她抓着她手的五指松开,但没彻底拿走,只是压在她胳膊上,用那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温年。
好久,约莫半分钟。
谢青竹才蠕动着唇瓣,说:“那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如此吗?”
她继而道:“我曾经认识的温年,不是这样的性格,她敢爱敢恨,不会做出让自己不甘心且后悔的事情,哪怕面前是飞蛾扑火。”
明知要引火上身,也会不顾一切的去做。
就好像她当初追逐程晏生的脚步一样。
温年眼底都是泪水,在眼眶边摇摇欲坠。
终究一颗还是滚落下来,落在她掐着她胳膊的手背上,温年一只手拉开她:“青竹,以前的我已经不在了。”
谢青竹深吸口气:“那你就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我不可能去闹他跟钱韵诗,也不可能丢下秦让不管。”
一边是她的道德底线,一边是她的良心原则。
谢青竹嘴角勾起,笑得有些讽刺,她缓慢的点点头,随后跟温年所站的位置远离了几分。
两人大约相隔着不到一米半的距离。
温年听到她说:“好。”
秦政知道她们姐妹有话要说,索性在那边多待了会,直到谢青竹离开,他才上前,看到温年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没事吧?”
“大哥,我没事。”温年鼓动下脸,把眼角的湿润抹掉,很快面色回归如常。
很多东西,不需要亲自说出来,秦政是个聪明人。
大抵知道,刚才谢青竹跟温年说过什么。
温年向来眼泪根子不浅的,能让她哭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几个人。
秦政问她:“你真的不打算跟程晏生说一声吗?我猜他现在应该一点风声都没闻到,你这样悄无声息的走,对他打击会很大。”
“不了,没那个必要。”
温年是中午十二点的飞机。
程晏生是十二点半,从程氏会议室走出来。
他面色透着些疲倦,刚才在一次并购会议上,发了颇大的脾气。
卫宗在门口等人,见他单手揉眉心,径直走出来,赶忙上前,声音特别轻低的说:“程总,秦小姐在楼下,说是有急事找你。”
程晏生没作理会。
秦芮欢至从得知他跟钱韵诗订婚,并且打算结婚一事之后,已经极少来找他。
程晏生也习惯了这种成年人,主动避嫌的默契。
他脚步顿了下,也仅此不过两秒的时间。
“她来干什么?”
卫宗跟在身后:“不知道,只说是很急的事,要亲口跟你讲。”
秦芮欢人小鬼大,程晏生并不太乐意跟她碰头,一是不想造成没必要的误会,二也是他发自内心的觉得她人烦。
“要不要请她上来?”
不过难得这次,她能乖乖的在楼下等着,而不是直接冲撞上来。
程晏生思忖了片刻:“去叫她吧!”
卫宗下楼去请人。
不多时,秦芮欢幸灾乐祸着一张脸走进门,她进来连门都没拉,一双娇俏的眼眸,定定的看向坐在办公椅上的程晏生。
第278章 彻彻底底
由于女人的目光实在过于灼烈,看得人很不舒畅。
程晏生搁下手里捏着的笔,丢到一边去,他声音算得上客气,仔细听还有一些微不可闻的疏离:“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