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97)
若是以前,温年早就沦陷。
眼下,她也只是挑动下睫毛,掀开眼皮,淡淡无神的说了声:“怎么?程总是想要在清城买套房吗?正好我有认识的销售。”
这单生意不做白不做。
顺便给人送个人情。
况且程晏生这种男人,向来出手阔绰,买房子那肯定是一大笔钱。
纯粹捡漏。
闻声。
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真诚又冷酷:“我买房是为了方便咱两,毕竟以后你总是住酒店也不成事。”
一口恶气顶到了嗓子眼。
温年卡在喉咙口,吐不出咽不下。
男人脸上已经爬上了深层的坏笑跟玩味,等着她下车。
她一只脚垮下去,跟随着第二只。
“程晏生,不妨说说,你来清城到底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堵我。”
“都是。”
多么直白又真实的一句话,温年脸色瞬间就黑沉了下去,她狠狠的压抑住胸口,以至于呼出的气息,没那么浮躁。
“你看上的房子在哪一栋?”
程晏生迈腿,几步径直跨到她跟前,他的眼睛低低的垂目,盯着她收紧成拳的手指:“这么看我不顺眼?”
温年挤出一抹笑:“没那意思。”
“温年,别忘了,你还欠我七百万。”
上次在车里,没做成不算数。
她喉咙哽了下,感觉唾沫都能把自己呛死。
眼底红红的。
温年试图仰高脖颈,挣着脸上无比坚韧的表情,说:“放心,我记在心上,什么时候需要,随时叫我。”
她那放荡不羁的口气,程晏生听得辣心。
他目光顿时冷下去:“跟别的男人,也是这么说话的?”
“那自然不是,除了欠程总的钱,我也没欠别的男人。”
程晏生想羞辱她,都找不着理由。
她说明了,自己就是因为钱,才跟他睡。
“那就现在上去还。”
程晏生像是刻意要把她困死般,这次稳稳妥妥就办了一次,可一次远比以往的几次都时间长,中途温年险些晕厥过去。
她一个女人。
哪来那么大的气力跟精力,和男人抗衡。
程晏生誓要拔掉她一层皮,那她这层皮,就注定留不住。
男人起身,站在浴缸旁。
眼眸深沉的看着她:“你这身子骨,确实得好好补补了。”
温年吐了几口浊气,把脸上跟头皮丝的水擦干捋干,卷起地板的衣服,从浴缸中站起来,她脚下打滑,差一点就摔了。
程晏生一手掐住她胳膊,将人扶稳。
她抽开,力道不大,但很嫌弃。
“用不着这么假惺惺。”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若不是他,她也不至于腿软。
女人绕开他走掉,程晏生站在原地没动,内心卷起的情绪万般复杂,愠怒压抑,不甘讽刺,他什么时候轮得到她嫌弃了?
穿戴整齐。
温年连头发都没顾及,索性用头绳绑成一个咎,绾在脑后。
她提着包:“现在我只欠你六百万了。”
第97章 死性不改
趁着周末。
温年先去了趟医院看秦让,除了脸色有些哑白,其余状态都算不错。
江瑶不在。
陪同的人,是秦让的秘书杜先聪。
温年在椅子上坐了十几分钟,等着秦让把整碗白米粥下肚,她才起身:“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医院看你。”
杜先聪送她到门口,等人上车,才转身离去。
“小姐,去哪?”
温年报了温家的地址。
从医院到温家的路途不远,打海港城回清城后,她还没回去过,此时正值下午三点多。
天边乌云密布,暮色已经极沉了。
眼看有大雨之势。
“我一定还,给我点时间……”
“嘭……”
温年走到院落里,屋内发出凄厉的喊叫声,还有一道沉重的撞击响动,是那种家具,或者瓷器摔在地板的声音。
连续响了好几声。
她心猛然一跳,加快步子。
宽阔的温家客厅里,站着七八个男人,腰肥膀粗,牛高马大,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屋里的陈设摆件,被翻得一片狼藉。
宋心慈倒在地上,此时正拽着一人的裤腿,不断的磕头求饶,额上一片深红色的血印子:“别打我,求求你们……”
男人甩开她。
人径直撞到桌角,鼻子流出血。
鲜红一片。
“妈……”
温年震惊之后,冲进门,一把将宋心慈打地上扶起身。
宋心慈俨然是被吓坏了。
见着她,一个劲瑟缩着往她怀里钻,双手双脚蜷缩成一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是她闺女?”
男人跃跃欲试,想过来拽人。
温年狠狠瞪住双眼,迫使得对方没敢径直伸手,隔着点距离站定,他说:“那正好,你妈欠我们的赌债,她没钱你来还。”
听到“赌债”二字。
她心都凉下去一大截。
宋心慈吓得根本说不出话,脸部好几处伤。
“什么赌债?”
温年抿着唇,略显茫然无措的喊了一声。
领头的男人是个壮汉,胳膊纹一条龙,脸上跟手臂都有极深又长的刀疤,尤为脸部的最为骇人,贯穿半边下颚骨骼。
他直勾勾的盯了几眼:“老二,把欠条拿来。”
长得矮小圆墩的男子,递上一张泛黄的欠条。
说是欠条,不如说是随手写的几个字,上边还覆着红手印。
“自己好好看看。”
温年一把扯开,盯着上边的字,仔仔细细看过去,一字不落,生怕看错,她还连续看了三遍,确认无误,是宋心慈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