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在怀(347)
“站这儿别动,我去带石墨出来。”
话音未落,人就回身向着厅门走过去。
唐辛傻愣了一会儿看到他抱着石墨出来,在门外仔细地戴好围巾,重新抱起来,大步朝她走来。
……
唐辛醒来时,天已全黑,窗外却被积雪映得发白。
雪花片依然在飘,晚间起风,夹着雪呼呼作响。
看着和上回在北庆的那座院子不一样,方方正正一方小院,更加中式的窗棂屋檐和砖瓦,屋前还有个又高又大的鱼缸。
院正中堆着个雪人。
唐辛摸黑开灯,找到手机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怪不得饿得难受。
给石玉打电话,刚响一声便接通了,上来便问她睡得好不好。
她这边极静,他那边噼啪作响。
她想着他刚才的那一句俨然带着笑,听进耳中极为闲适,就连她心里那根因为陌生环境而提起的弦都放松下来。
她问他在哪儿,他说在前院,让她到前院来,又说过来接她。
唐辛找到被脱下放在椅背上的那身黑色衣服,看了看又放回去,试着去衣柜里找有没有浴袍之类的,发现柜子里有全新的女士衣物,旁边的柜子里还有男士的。
看起来是石玉为他们俩准备的。
挑了件素色浅米的修身毛衫和同色阔腿长裤穿上,又从鞋柜里挑了双浅金色的软底绣花拖鞋。
对着镜子看,实在太素了,想起刚才在衣柜里看见的一套中式袍褂,就像她在于家穿过的那一身,只是颜色不同,是很淡的水绿色,绣以金线图样,和脚上的鞋倒是搭配。
换好了准备出门,刚好石玉推门进来,两人差点撞上。
皆是一愣,石玉先问:“就这么出去?”
唐辛朝他身后看去,被他掩上的门遮住视线,感受到刚才门开的一瞬间灌进来的冷风,还有他身上带着的寒气,慢半拍地问:“是不是很冷?”
他说是,往前一步握住她手,温热的,像是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温度,满意地攥了下,带着她往里面去,边走边说:“挺冷的,再套一件。”
挑来看去没合适的,塞不下她的宽大袍袖,石玉干脆拿了件男士大衣罩她肩头,又拿了顶毛绒绒的皮草帽子扣她头上,从上到下就露了一张脸,连眉毛都遮住了。
对着镜子一看,两人都乐了。
唐辛说:“像个女土匪。”
石玉嗯道:“年轻漂亮的女土匪。”
女土匪不好意思了,抿着嘴乐,被他拉住手往外牵。
出门时顿住脚步,他低头垂眼,轻声询问:“脚冷不冷?”
她说还好,把脚往后缩了缩说:“好看。”
他便没再说话,笑了下牵着她往前走。
穿过回廊,唐辛张望着问:“北庆?看着不像。”
石玉侧身走在前面,更加朝她侧过身来,解释着说:“今儿个雪大,上山不安全,就在城里玩一天吧,反正也是要玩雪的。”
唐辛“哦”了下,又回了声:“是。”
她在车上就睡着了,完全不知情,现在还有点没完全清醒,全凭下意识跟着他动作。
快至前院才又问:“石墨和石砚呢?”
“石砚睡了,石墨在前院吃肉,你没看见他给你堆的雪人?”
“看见了。”她说着又笑起来,一睁眼就看见了。
原来是给她堆的,怪不得朝着她那间屋子的方向,两颗眼珠子黑乎乎的,还有张血盆大口,怪吓人的。
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或者说是谁的审美。
应该是石墨吧,石玉的审美一直挺在线的。
再往前几步便是灯火通明,一眼就看见坐在炉火旁的石墨,坐在一张椅子里两条小腿直晃。
边上,坐着梁桥,两个人正在吃肉,还各自拿了个杯子,如同饮酒一般清脆地碰了一下。
唐辛便听见石墨豪迈的笑声:“干杯。”
第319章 我们
唐辛心里有句话一直没敢问,直到梁桥带着石墨回屋睡觉,才悄悄地问石玉:“梁桥的父亲,真的是因为病重——”
知道是一回事,到了开口时难以启齿。
“是。”石玉回得果决,没一丝犹疑。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题,氛围明显变了,唐辛说完就后悔了。
她想说去看一眼石砚,被他塞了个酒杯在手里。
酒杯是暖的,捂得手都热起来。
烫好的黄酒,里面一颗深褐色的梅子,泡得膨胀发软,只是看着都能想象出它的味道,想象得出放进嘴里吮吸一口,唇齿间满是沉年的酒香,还有微酸微甜的梅子味。
因为烫过,哪一种味道都不会显得过于厚重或是突出,两种味道融合得丝滑绝妙。
风一吹,记忆中的味道像是从童年的平城一直吹进了此时的上京|城,吹进了这座院落,吹拂在她鼻端。
还没饮上一口,就要醉了。
唐辛觉得自己确实醉了,不是酒醉,而是心醉。
喝了几杯便陶陶然,昏昏然,乐在其中。
她伸着手去烤火,指尖被火苗照得几近透明,烤得热乎乎暖融融的。
石玉勾着她的指尖放到自己手上,顺着淡粉色的指甲抚摸到手背。女人的手柔软细腻,男人的拇指来回摩挲。
安静夜晚,炉火噼啪作响,就像她在手机里面听到的那样。
耳边还有风声,带过枯枝的沙沙声,带过雪片,自大开的厅门前反复吹过。
她一点也不觉得冷,罩着他的大衣窝在椅子里像石墨那样晃着腿,拖鞋嗒一声掉在地上,抬起小腿绷直了脚尖去烤火。
宽大的裤腿被风吹得鼓起,她看着就笑起来,石玉用手扯住,以免被火苗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