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之蓝(69)

“楚楚，今年过年我能去你家里拜访吗？”

徐令楚睁开睡眼，问：“拜访什么？”

贺景白委婉而小声地提醒她：“你都说了要和我结婚的…”

“急什么，明天再说。困了，睡觉。”

见徐令楚这样，他心里那点期待又被浇灭了，很无奈于她的随意，但还是凑近了一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跟她道“晚安”。

春节没多久就要到了，第二天，贺景白很自觉地帮她收拾回家的行李，箱子合上之后他有点怅然，恨不得也变成徐令楚的一件行李被她带回家。

徐令楚正好这时候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想什么呢？我改签了，另外给你也买了张票，晚上和我一起回去。”

贺景白情绪瞬间就变好了，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激动：“好，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

“有什么可准……”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影就在视线里消失了，样子异常急切。

“楚楚，你和家里人说过了吗？”

贺景白很害怕她家里人会不喜欢他。

这已经是他今晚好几次问这样的问题，徐令楚有点不耐烦了，但看到他脸上明显担忧的神色还是按捺下来。

“还没，别太担心。”

他低头轻轻“嗯”了一声，握紧了她的手，徐令楚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徐君还没回粤城，徐令楚没有直接把贺景白带回家，和他一起住在酒店。

她面上不显，也没再和他商量过结婚见家长这件事，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人惶恐，更别提贺景白本就对有关她的事敏感到了极点。

这天吃完饭，他试探性地开口问：“楚楚，你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你别多心。”

“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见家长？”

提到这个，徐令楚有点心虚。

徐君刚刚和自己通过电话，她明天就会回粤城，但临到这时，徐令楚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她说这件事，不由得就又想退缩。

她也在怀疑如果徐君不同意，自己是不是就真的和他算了，可是贺景白实在太真挚，让人再也难以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见徐令楚沉默，贺景白抚摸了下她的头发，把她揽进怀里，反倒安慰起她来：“没关系，我可以等。”

哪怕他是真的很想和徐令楚结婚，冷静下来后却也比谁都担心她会为这个匆忙的决定后悔而有负担。

她被这话说得有点内疚：“对不起，我可能还需要再多准备一段时间。”

“好。”

徐令楚这才抬起头，踮起脚亲吻他的唇，闭上了眼不敢去看他难过失落的神情。

大街小巷里过年的氛围很浓，前几年起不允许私人燃放烟花爆竹，但还是不少人买了电子鞭炮挂在门边增添喜气。

除夕，徐令楚坐在徐君旁边，陪她和徐令川夫妻俩聊天，却越听越难受，想到贺景白心里就闷闷的。

明明答应了吃完年夜饭就会去找他，却总忍不住想到他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心疼得不自在。

【楚楚，我在电视塔底下等你，一起去坐摩天轮吧。】

看到这条消息她有点疑惑，不确定除夕夜摩天轮还会不会开放。

“徐令楚，吃饭了。”

好几次碰杯声响起又停下后，年夜饭就结束了，往年她这个时候会和徐令川一起去玩，但他现在结婚了，自己也要去找另一个人。

她有些着急地打车到了电视塔底下，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

时间还很早，平常人满为患的地方此刻过于冷清，纪念品商店也都关门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是贺景白打来的。

她接起来，问：“你在哪里？”

“你坐电梯上楼吧，我在摩天轮这里。”

徐令楚眉头皱得更深，走到电梯厅，一名工作人员站在那里，好像专门在等她，见到她来立马按开了电梯门。

到了顶层，入目一个人也没有，摩天轮却开放了，正在缓慢地横向移动。

鲜花和灯带顺着塔顶的露天阶梯铺满了地面，她的心跳莫名加速，坐上了离她最近的座舱，要关门的时候却被人挡住。

“我可以和你坐一起吗？”

是贺景白，他穿得很正式。

“你到底想干什么？”

等他也进了座舱内，徐令楚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贺景白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她的手有点颤抖，好像在为什么事情而紧张。

徐令楚也安静了，眼睛盯着窗外逐渐黯淡的天空，远方依稀可见金色的余晖，和她元旦那天在酒店看到的日出很像。

她渐渐被风景吸引住，无暇他顾，什么时候已经转完了两圈都不知道。

“出去吧。”

她愣愣地点头，道了声“好”。

夕阳已经隐没，天呈现出幽蓝色，灯带显得比刚才更温暖明亮，点缀着各色的玫瑰花，也隔绝出一条小道供人行走。

“贺景白，这是你找人布置的么？”

夜色渐深，他背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他很轻地点了下头。

“谢谢你，我很喜欢。还有，新年快乐。”

贺景白笑了一下，随后在徐令楚面前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戒指，虔诚地捧在她面前。

“楚楚，嫁给我好吗？”

明明没有风，徐令楚却觉得心好像在被什么东西吹动，颤颤巍巍的，难以克制地快速跳动。

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于是反问：“我不是已经说过要和你结婚了吗？”

“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