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之蓝(71)

适应了一会儿，她转身看过去，见他一副意识清明的样子，有点惊讶：“你不会一晚没睡吧？”

贺景白点点头，抱住她，还是觉得应该和她说开：“楚楚，我觉得你妈妈好像对我有意见。”

“你说什么？”

他咬了下唇，重复一遍：“你妈妈好像对我有意见。”

“不能吧，你哪得出的结论？”

情况已经很明显，她却好像完全没察觉。

贺景白在此刻终于懂了为什么一些家庭会存在婆媳矛盾，根源就是丈夫的漠视。

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在哄睡：“算了，你继续睡吧，时间还早。”

徐令楚还是觉得他纯粹就是想多了，没放在心上，又抱着他的手睡过去了。

难得的两个人都在家的假期，贺景白觉得不做点什么太浪费了。

吃早餐的时候，他提议道：“楚楚，我们去约会吧。”

徐令楚很用力地摇头，一本正经地胡说：“不要，我不和已婚男人约会。”

“……你在说什么？”

贺景白惩罚似地轻轻捏她的脸，被徐令楚拍开。

“那你说去哪？”

“我们去拍婚纱照吧。”

“……现在？”

他们俩已经结婚这么久了，现在拍婚纱照实在是感觉很怪异。

当初结婚时他就想拍，但被徐令楚拒绝过一次就不敢再提，每次去参加别人的婚礼都会很羡慕，她心里莫名有点过意不去，这回终于答应了。

贺景白效率很高，很快就找好了场地和服装，一大堆模特被请进家后院，直接给徐令楚上演了一场小型走秀。

“你真有钱。”

“你第一天知道吗？”

“分我一点。”

“咱家的钱赚到不都主要交给你了吗？我自己每次就留了一点。”

“是吗？没注意看。”

徐令楚一向对家里的财政没什么概念，主打一个钱够花就行。

“……专心一点，喜欢哪套？”

她看了眼已经变成秀场的后院，问：“都喜欢怎么办？”

“那就都买下来怎么样？”

贺景白的神情口吻不似在开玩笑，她觉得这个想法有点恐怖，最后还是只选了几套去试。

徐令楚其实没有很感兴趣，但每次换好走出来之后贺景白天花乱坠的称赞却让她忍不住很开心。

他们和服装团队驱车来到郊区的度假庄园，这里已经提前清场了。

暮色下的城堡前，贺景白牵来一匹白马，让她侧坐上去，而自己则站着亲吻她手上的白纱。

镜头里的画面定格在这一瞬间，拍摄结束了。

贺景白和摄影师交谈了几句，要到几张拍得很好的底片，转发给徐令楚。

她点开一一看过，画面美好得像是童话故事。

工作人员开始收拾东西，在问徐令楚要不要帮忙换常服的时候，她拒绝了，转头对身边的贺景白说：“一起走走？”

天已经下起小雨，两人撑了把拍摄用的透明道具伞走在草坪上，身上穿的还是礼服。

好在徐令楚选的最后一套婚纱是前短后长的，拖尾很轻盈，行走起来也不赘余。

“累吗？”

贺景白出声问道，拍摄了快一天，他有点担心。

听到他这话，徐令楚不累也有点累了。

“累了，那你背我吧。”

贺景白马上就蹲了下来，宽厚的后背袒露在她面前。

徐令楚伏了上去，心脏贴在他后背上，让贺景白恍惚觉得她好像把心跳也交付给了自己，而后背上的重量是他的整个世界。

背着徐令楚走了很久，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着说：“其实有时候我挺想和你大吵一架，然后再也不说话。”

贺景白沉默了一瞬，不敢去问为什么，也陪着她笑，想要趁机结束这个话题。

她却继续说：“但你总是这样，我从来找不到吵架的机会。”

他有点难过了，干巴巴地问：“是吗？”

“嗯。”

看不到她的样子，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但是她好像又是愉悦的，贺景白想。

是终于厌烦不想要他的意思吗？

以为徐令楚还要继续说出什么让人伤心的话，贺景白几乎想给人跪下，结果她又变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大着胆子问：“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欺负你。”

徐令楚当然说不上为什么，她只是陈述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没有不高兴。

贺景白内心的不安稍微缓解，低头轻笑了一声，问：“你对别人也这样？”

“不，就对你这样不行吗？”

“当然可以。”

这样就最好了，他想。

就算徐令楚总是欺负他，他也只想让她只欺负自己一个人。

两个人离拍摄的地方已经很远，天空快要彻底暗下去。

贺景白背着她要往回走，被她推了一下肩膀。

“怎么啦？”他问。

“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一会。”

他照做，小心地蹲在地上让她下去，接过她手上那把透明雨伞。

徐令楚突然再次笑了，惹得他好奇地抬头望过去。

“感觉身上这套婚纱好适合逃婚。”

伞面很小，贺景白几乎把四分之三都往她那边偏，腾出另一只手摸她的脸，明明心里苦涩却也笑着问：“那你想逃到哪里去呢？”

她神秘地说：“不告诉你。”

贺景白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求你了，告诉我吧，不然我上哪去找你？难道就让我……一个人？”

听上去有点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