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梦(21)

“小远，你和宁宁还有外婆坐一辆车，”临出发前，王晓莲四处张罗，对上乔宁的视线后特意嘱咐，“宁宁，辛苦你帮忙照顾一下外婆。”

“还没过门呢，就把人当媳妇使唤了，”人多嘴杂，乔宁听到又有人低声议论，“有她这种婆婆，哪个女人肯嫁给她儿子……”

“兴远也不懂得要照顾人，我看这姑娘迟早会提分手。”

“看她那得意的样子……”

……

乔宁没在意任何人的话，挣开杨兴远的手走远了一点。孟今尧工作忙，早饭和午饭多在公司吃，晚上如果下班时间早，就会约她出来吃晚饭。

现在正是饭点，她需要确认孟今尧有没有约她一起吃饭。

孟今尧没有发来餐厅定位，但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

乔宁没见过这辆车，车牌号也没印象，车灯没开，离得远了也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路口的空位不是孟今尧的专属停车位，但为了消除疑虑，乔宁想走近一点去看。

刚走出几步，杨兴远突然从后面牵住她的手，“乔宁，上车了。”

——

载着乔宁的车开出街区，司机刘平启动车子，“孟先生，乔小姐走了，要不要跟上去？”

“不用跟。”孟今尧把餐厅地址发给乔宁，“去吃饭。”

——

来到酒店，乔宁借口闹肚子脱离了杨兴远一大家子人的队伍，重新打了车往孟今尧给的餐厅地址赶。

餐厅和酒店是相反的两个方向，乔宁下了车跑到孟今尧面前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已经被孟今尧吃掉了大半。

孟今尧把菜单递过去，“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点。”

乔宁违心推回去，“我不饿。”

她总不能让孟今尧等她吃完才走。

“吃过了？”孟今尧问。

乔宁点头。

“吃过了为什么还要来？”孟今尧说得很慢，笑得也淡，“宁宁，你可以拒绝的。”

——

乔宁隐隐觉得孟今尧就坐在那辆黑色商务车中，但直到她的双手被领带绑住，才真正确认了这一事实。

“宁宁，说谎不好。”孟今尧极具耐心打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结，既给她挣脱的希望，又让她认识到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是男朋友？”孟今尧打开灯，昏黄灯光给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暖意。

“不是......”乔宁眼神闪躲，尝试不去看面前的赤裸躯体，“他妈妈叫我帮忙假扮他的对象应付亲戚......”

“我们宁宁真善良。”孟今尧走到床边，掌心一寸寸抚过她细腻肌肤，引起阵阵敏感痉挛，“是不是两只手都牵过了？我今晚在车里面，没看清楚。”

乔宁声音连同身体都在发颤，“对不起……”

“项链怎么不戴，不喜欢吗？”孟今尧手背划过她脖颈。

“喜欢……”

“明天搬过来住。”孟今尧俯低，气息如蛇行，“能做到吗，宁宁？”

乔宁读懂他的暗示，自觉挺身向上吻住他的唇，“……能。”

——

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乔宁才迟迟从随芷园赶回家。

“宁宁，听说你们昨晚还一起吃饭了？”赵欣桦把饭菜摆上桌。

“我肚子疼，没去吃。”乔宁一句带过。

“儿子谈个女朋友，喊了一大家子人来看，生怕别人不知道。”赵欣桦叹气，“以后要是哪个小姑娘被带回来见家长，不得被这阵势吓跑……”

昨天的事情已经翻篇，乔宁不想再提，“妈，公司有人离职了，员工宿舍空出来一间，我打算搬过去住，这样上班会方便一点。”

“房租多少？”赵欣桦丝毫没有怀疑。

“条件比较差，所以不用交房租，还包水电。”

“在哪？”

“就在公司附近。”

“那就搬过去吧，”赵欣桦欣然同意，“条件差点没关系，能省一笔是一笔。”

乔宁继续说：“明天周一，我打算今天就搬过去。”

赵欣桦眉头一皱，“这么着急？”

“我东西也不多，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和被子就可以住进去了。”

赵欣桦松一口气，“那就今天搬吧，明天正好不用坐车去上班。宁宁，现在网上平台约车很贵的，能走就多走走，也是锻炼身体......”

不出三句，赵欣桦果然提到了杨兴远，“小远说你运气好，之前打车还打到了一辆迈巴赫，虽然打车方便，但以后还是少在网上打车，我们家附近不是有地铁站吗......”

乔宁沉默地听着，等赵欣桦终于说完，才点点头，“好。”

赵欣桦当她全都听进去了，心情甚佳，主动提出要帮她收拾行李。乔宁轻轻将她推开，“没多少东西，我自己来吧。”

她确实没什么东西要带走的。除了几件孟今尧看不上的衣服和工作需要用到的电脑，就是叶存送她的那把折扇了。

折扇是叶存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据说还是明清时期的名家之作。

乔宁不想将它带进随芷园。可如果将它留在家里，说不定赵欣桦哪天心血来潮帮她收拾房间，发现这把扇子之后肯定又要逼她去联系叶存。

公司刚出事的时候，赵欣桦因为她和叶存走得近，第一个找上的人就是叶存的父亲叶连山，央求叶家掏钱帮他们渡过难关。

一笔又一笔人情砸进来，抵不过乔柏荣不擅经营，最后还是亏空。叶家不堪忍受赵欣桦变本加厉的道德绑架，全家借着送叶存去美国读书的机会，上了飞机之后再也没回来。

乔宁捏着扇骨出神，指腹抚过绘有磅礴山河的扇面，想起叶存在给她的贺岁信中祝她的人生如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