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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明月画心头(148)

作者:默山 阅读记录

话音未落,一个身高足足九尺但身条却细如麻杆的“巨人”走了出来,弯腰冲祁禛之行了个北卫旧礼——他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跟着一群或瞎或哑或没了手脚的人,祁禛之走出了黑店。

白银慌慌张张收拾好东西,像个鸭子似的挤在人群之后左摇右摆。

祁禛之回头瞪了一眼正靠在柜台后欣赏金锭的乌孙姑,乌孙姑赶忙回赏了他一个媚眼。

“二哥,你真要去做那压寨夫婿吗?”白银小声问道。

祁禛之扫了白银一眼,白银赶紧闭嘴,不敢再当着阿纨的面,胡乱讲任何话。

祁禛之登车前,仰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

他此时唯一的希望只有,傅徵手里的小香鸟能在苏勒峡的群山之中找到自己。

“大司马在边塞时,可是有了心上人?”香喜看到傅徵收到回信后,难得笑了一下。

傅徵把祁禛之写给自己的两个字丢进了香炉:“之前有一个,现在没有了。”

香喜有些遗憾:“是因为陛下把您带回京了吗?”

“不是。”傅徵倚在把松年椅上,轻声回答,“因为他不喜欢我。”

“什么人居然会不喜欢大司马?”香喜凑到傅徵近前为他打扇,“我们这些被陛下派来伺候您的,都可喜欢您了呢。”

傅徵半阖着眼睛,把从天奎带回的话本扣在胸前:“或许是因为我做错了事,也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在自作多情。”

香喜抿起了嘴,不敢再接话。

正是这时,屏风被人推开,谢悬悄悄地走了进来。

香喜要行礼,谢悬压了压手,示意他离开,又上前接了扇子,坐在松年椅下的月牙凳上,学着香喜的样子,轻轻摇了起来。

傅徵已几乎睡去,自然没注意到这动静。他翻了个身,手上的书掉在了地上,被谢悬一把接住。

香喜瞧了一眼,默默移上屏风,把守在外面的内侍婢女们撵到了殿外。

傅徵睡不安稳,哪怕是点了安神香,隔上一会也要醒一次。

他睁眼时没注意到身旁的人是谁,只随口吩咐了一句:“你也去歇着吧,不用守着我。”

谢悬放下了扇子,静静地看他。

傅徵大概是过了半晌没听到脚步声,有些奇怪地偏过头看去,正对上谢悬玩味的笑容。

“你……”傅徵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悬笑道:“你见了我不行礼,还要质问我什么时候来的,傅将军真不见外。”

傅徵皱了皱眉,抽走了被谢悬拿着的话本:“陛下本应日理万机,现在还有心思出城来行宫,说明是不够忙。”

谢悬拉过傅徵的手,打算把人拽进怀里:“四、五天都没见了,我太想你了。”

傅徵由着谢悬抱过自己:“居然已经四、五天了,看来没有陛下在身边,我这日子过得比平日快了不少。”

谢悬不顾傅徵话中带刺,一定要去亲他。

傅徵没躲。

谢悬却又停住了:“你为何不躲?”

傅徵奇道:“臣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陛下到底想怎样?”

“不对,”谢悬放开傅徵,疑神疑鬼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傅徵跳下长椅,头也不回地要走。

谢悬失笑,追上前从后面把人抱住:“是我多事。”

说完,便急不可耐地去亲傅徵的后颈。

可惜皇帝不知是今日出门触了哪门子霉头,外衣还没来得及剥去,外面就传来了内侍省总领张权的声音。

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宦官掐着细嗓子叫道:“陛下,京畿三卫右将军李定巍求见!”

“李定巍……”谢悬抬起头,“这人还真从太极宫追到这儿来了。”

傅徵随口一问:“李将军有什么要事?”

谢悬整了整衣衫,答道:“今日大朝会,御史秦庄参奏李定巍用军费买私田,李定巍当即请廷尉拿出账目核对。吵了一早上,也没吵出名堂。我把秦庄呈上的证据丢到尚书台去了,让常侍余堂查。结果李定巍就往飞霜殿门口一跪,求我收回成命。”

傅徵笑了笑:“余常侍是长公主殿下的夫侄,当初弹劾驸马挪用宫钱的不就是李将军吗?如今你让余常侍去查他,他当然得求你收回成命。陛下这么做,是摆明了不想保李将军。”

谢悬拉过傅徵:“李定巍跟过孟子良,你是准备替他说好听话吗?”

傅徵一脸淡漠:“我和李将军不熟。”

“不熟好,”谢悬拽着傅徵不放手,“我领你去见见李定巍。”

傅徵瞬间浑身紧绷:“我不去。”

谢悬却一手撤开屏风,扬声道:“把人带进内殿。”

京畿三卫左将军肖宿年前告病还乡了,这个空出的位子本该是李定巍顶上,但谁料闲置了半年之久后,居然被谢悬随手赏给了四象营的副将闻简。

闻简一来还不到三天,原本忠心耿耿的李定巍就成了拿军费买私田的大贪官,他的顶头上司禁军统领严珍连屁都不放一个,就让自己的嫡系部下去坐廷尉的牢房了。

明眼人谁看不出,谢悬这是准备把李定巍此人一丢,丰润今年的国库了。

可李定巍偏偏要呆头呆脑地跑去飞霜殿门口下跪,搞得谢悬出宫还得走后门。

只是走了后门也没能躲开这二愣子,他竟一直追到了思云行宫。

要说李定巍年纪不大,能坐上这个位置应该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可实际上,他过去靠家族,入了军营靠兄长,当了右将军靠顶头上司,自己则是个草包绣花枕头,这辈子经过最大的风浪无外乎夫人把他踹下床,小妾不许他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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