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秉渊是个擅于控场的人，他会卖关子，也懂得如何将氛围真正的推向高潮，江然则抱臂在一旁颇有趣地看他表演。

席秉渊看起来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煞有介事地缓缓开了口：“其实在这方面我有些传统。”

这第一句话就拉满了旁人的期待值，众多好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而过，留下暧昧的痕迹。

就连江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被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

“合拍的伴侣，不论是灵魂、肉体都可遇不可求。”

“不过，在江然身边，我的确会变得不像我自己。”

他直直地注视着江然，目光中噙着几分晦暗不明的情绪——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暧昧。自然江然也不例外。

江然愣了一下。

他怔怔地看着席秉渊锋利的侧脸。对方的面容俊朗而深邃，双眸在故作的玩笑之中还隐含着几分淡淡的温柔。

他当然没有想到对方会在这时候说这种话。

江然面上难得露出了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茫然无措的表情。

在一阵手足无措之后，余下的便是一阵五味杂陈的涩意。

“……喂，不要说这种好像告白一样的话啊……”我可是会当真的啊。

喉头哽塞了一瞬后，他才迟迟干涩地开了口，双眸缓缓抬起，双手抱胸，一手支起撑在下巴上，偏着头故作苦恼地盯着席秉渊。

他的目光深深，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深藏下自己内心最真实的酸涩，表演出众人想要看到的画面。

“哦哦哦——”销售总监突如其来的鬼叫声打断了有几分古怪的气氛。

江然难得感谢对方这个性子，也算是替他找到了个台阶下。

“啊啊啊——”

在那一声鬼叫开了头之后，其余人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开始跟着起哄。

在这一段暧昧之后，众人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放过了众矢之的的两人，陷入了属于自己的狂欢。

席秉渊与江然这原本处于风暴中心的两人才终于算是得空，在中场寻了个借口开溜，把更舒服的氛围留给年轻人们。

远离人群后，两人在夜色中缓缓地并肩而行。

“……什么话啊那是。”江然垂着眼，淡笑了一声，声音在最终也在笑意中低了下去。

席秉渊唇角也存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不满意？”

“呵……情话什么的留着给别人吧。”江然撇了撇唇角，傲娇道，“我老了，不吃这一套。”

“那可不行，我的人设可是完美丈夫，要适当温柔。”席秉渊煞有介事地笑。

明明身上到处都写满了“冷漠”两个字啊。

江然觉得自己应该嗤之以鼻地反驳对方。但实际上却是轻笑出声。

“切。”他撇撇嘴表示不满。

“我以为你很吃这一套？”席秉渊半阖着眼，打趣道，“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十分感动，最后再给我来一个拥抱？”

“滚蛋。”江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诶——”

第64章 他的大冒险

沙哑的风在窗外呼啸翻飞，吹过干枯枝桠时，木枝相互摩挲产生的声响奏出不和谐的萧肃之音。

裂痕在沉默中生根发芽。

席秉渊与江然在心中各怀鬼胎地结束那场闹剧之后并没有一起回房间。

江然还有些事情要与下属交代，具体是一位老员工近期因私人事务向人事部递交辞呈、准备离职的问题，两人一直没能找个时间好好交谈。所以趁着这个两人都有时间的机会，江然打算再最后与她说上几句体己话，并祝对方前程似锦。

席秉渊也是当上司的，自然能够理解江然的用意，他略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让江然自便。

只是那时他面上好像有几分不明显的薄红？

江然当时正在微信和员工约时间也没太注意，只是有些奇怪地多看了席秉渊一眼，这家伙刚才好像也没喝酒，怎么现在反而看上去比自己这个喝了酒的人还多几分醉意了？

但他眼下也没多余的时间和精力为此奇怪，毕竟他急着要赴约了，只草草地点头了事算作答应。

两人所处之地是个治安管理相当不错的高级酒店，并不是什么鱼龙混杂的场合，席秉渊就算真的喝多了也不碍事。高低他们俩在同一个酒店同一个房间，也不至于半路闯出个祸害来与他们闹什么出轨的笑话。

而且祈知木与李向奇在一起，他觉得按照那个年轻Alpha对席秉渊的敌意和对祈知木的重视程度来说，是绝对会紧紧盯着祁知木不让他接触席秉渊的。

虽然这些担忧显得小肚鸡肠，但他确实不得不多留几个心眼。

不是因为他对席秉渊祁知木存有疑心，恰恰是因为他太放心，他太知道那两个人的本性，所以他更加害怕他们之间还残余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

他真的想要留住席秉渊。

除开信息素对自己的影响，他承认自己对席秉渊的动心，在那些被信息素影响了的时间里，也在那些没有被信息素影响的情况下——他爱他，想要与他在一起，想要与他共度余生。

即使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没有说开的事。

但婚姻或许就是这样的，因为足够喜欢，便可以牺牲自己，便可以委曲求全。

先爱上的人先认输，他承认他先动心，他先有所求，他败给那个Alpha，心甘情愿。

怎么样他都认了。

只要结果如他所愿就好。

思及此，江然又感到几分讽刺。

他到头来好像还是变成了同他父亲一样的人，结果至上，集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于一身，最终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