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在我和巩sir交谈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了。“扣扣！”

“请进。”

门开后进来的是一位高挑的女性，她将手里拿着的密封袋递给巩家培，“巩sir，这是我负责的片区资料。”

巩家培看了一眼就将资料袋递给我，“Lisa，这份资料以后就由你保管。对了，这位是周望晴高级督察，Madam Cho。望晴，这位是CIB情报分析组新进的成员李丽莎，Lisa。”

巩家培介绍完，我和周望晴对视一眼，“幸会。”

周望晴即将调入外围的跟踪组，所以我来了就直接接手她之前在情报组的工作。而在接触情报分析工作中，我涉及到最多的字眼，便是莫一烈。他手下的义丰社团在香港多次触犯到毒品、有组织犯罪的底线。虽然他是两年前刚当上义丰的坐馆，但是靠着一系列手段，他将义丰不合法的组织转为回收业、地盘饭盒及收地做骨灰龕的生意，明面上是正经社团，暗地下却经营者北区最大的毒品交易。

揉揉额心，我想自己该和这个黑道头子保持距离了。

****

莫一烈也察觉到我对他的疏远，在一次饭局后，他问我，“Lisa，你终于要和我划清界限了吗？”

我一直在等他先开口，于是果断的点头，“是的。”

“为什么？”他不慌不忙的问。

“因为我是警察，而你却是义丰的坐馆。黑与白，对与错，我们不可能有交集。”

“不能和以前一样？或者，你可以不做警察，让我来照顾你。”

“抱歉，不能。除非……”

“除非什么？”他笑着问，但又仿佛不甚在意的样子。

“除非你不做义丰的坐馆，不沾染毒品的生意，但是，”有些懊恼的摇摇头，我替他回答，“那怎么可能，让你放弃义丰简直是要了你的命，不是吗？”

到最后是莫一烈先离开，因为社团有急事需要他解决。

叹口气，我埋掉自己的单。随后进了一家我常去的咖啡厅。昏黄却又暖意盎然的装饰下，我一边搅拌杯中深褐色的液体，一边心想这辈子估计就这么过了吧。

这时候，一个人走进了我的视线。

搅拌的动作一停，我有些惊讶。那不是……苏星柏？

苏星柏坐在咖啡厅的角落，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清楚面容。微微侧过身子，我将自己隐藏在灯光的阴影里。苏星柏出现的太过突然，出于心理师的猜测，我预感这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等到苏星柏走后，原本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径直朝我走来了。

皱起眉，我轻轻喊了声，“达sir！”

“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吧？”达sir叫了杯咖啡放在面前，一边喝一边问。

“是的。”

“今天让你看见这一幕，其实是我安排的。”达sir放下杯子，直视我的双眼，缓缓说道，“我希望你能做苏星柏的联络员。”

“联络员，可是苏星柏他不是……？”

只有卧底才会有自己的专属联络员，苏星柏只是一个刚从监狱出来的古惑仔，难道说……我立刻抬眼看向达sir，比出口型，默默问道。

“你猜的没错。”达sir点头。

吐出一口气，我仰靠在座椅上，有些无奈。我曾经是苏星柏的心理辅导师，恰好在三个月前我刚刚将他的心理报告上交到警署备案后，我就被调入了CIB。表面上这是上级肯定我工作给我升职，实际上，他们早已经算好让我当联络员的这一天。

只是为什么是我，恐怕要和那份心理报告有关了。

抬眼，我朝达sir比出大拇指，“达sir，看来上面和你正在布置一个十分完美的局。”

“Lisa，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弱点，苏星柏也不例外。我们抓住他的弱点，利用他为我们做事，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香港的治安稳定。布局只是最有效的一种手段。”达sir摊手，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小口，似乎嫌苦，他拿起糖给自己加了两勺，继而看向我，“唔，要糖吗？”

“谢谢，不用。”

达sir放回糖罐，继续说，“刚才我看见你和莫一烈在一起，似乎关系很不错的样子。不要紧张，我知道你不是黑警。Lisa，进了我们这一行，讲究公私分明，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我希望你能分清楚公私，对得起自己肩上的警徽。”

“我明白。”

****

那之后，莫一烈因为社团的事去了加拿大。我和他本来就处得十分隐秘，所以他离开后我立刻搬离了原来的住所，在CIB总部附近租了一个单元住下。后来偶然路过原先的住所，听楼下的大妈说，我那房子虽然空置了，但每个星期都会有一个开着宾利车的男人在里面休息。

大妈问我和那个男人的关系，我笑笑也不多说，径直回去了。我的行踪平时也没藏着掖着，莫一烈若是要找我很快就可以找到，但是他没有，也许是警察和黑社会天生不合吧……

之后每周我都会给苏星柏做一次心理测试，然后将心理报告交给警署备案。这是为了监督苏星柏的心理变换。曾经，也有人去社团卧底，但是因为抵抗不住权势名利的诱惑，堕落了。苏星柏被上级看中，我们自然要重点关注。

“今天你的情况不是很好。”在给苏星柏测试完毕后，我坦言道。其实根本不用测试，看苏星柏一张黑脸，很容易猜到他遇见了不开心的事。

习惯用笔记录下情况，我一边写一边问，“是遇到了女朋友了？”

“Madam，你管得太多了！”苏星柏踢翻矮凳，直接站起来，“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