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爽。

为什么我的头发还是这么长，难道它们不应该七零八落吗？

我究竟还对他有什么期待呢？

非要到婚礼才一次性脱发成尼姑吗？

我霍的站起来，惟真却在这个时候慢慢说，“依偎，忘记我教你的吗？第一步，就要控制情绪。”

“你请假是在给她上课？”

杜云芊轻声问。

“惟真在帮我排解负面情绪~”我直直的盯着子奇，他却不看我，我兀自说，

“因为我被虐待了，因为我很难过，因为心里会难过，很不舒服，想哭，或是哭不出来——”

惟真听到我重复着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始学会的话，突然笑了出来。

他不知道，我也并不知道，这个笑，和我的一个眼神，在杜云芊看来，是多么的暧昧。

姚子奇为了缓和气氛也在笑。我也在笑，不知为何笑。

但是我分明看到杜云芊在哭。

我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别哭了，我都把子奇让给你了，你哭什么！”

姚子奇这回正眼看着我，不仅看着，还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用那种我熟悉又许久不见的口吻问

真的？你把我让给云芊了？

我看到他头上浮现了小字。我把姚子奇让给了杜云芊——谎话。

谎话 谎话

原来我从没有真的想把他让出去，我一直在给自己各种各样的理由在等他回心转意，我一直不去理会自己从没有短过的发，我从来不敢去想如果他真的一去不复返会怎么样…

子奇，你不是知道我有苦难言吗？你难道真的不了解我的心声吗？为什么还要逼我说出来，说出那句谎话来？

既然你想听，我就说，我就说。

“我把你让给她了。”

你露出我难以理解的笑。我看着你头顶的小字熄灭。我看着你走了，带着杜云芊。

我真的把你让给她了。

我真的失去你了。

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宁愿做黎华的恋人。我宁愿和他牵着手，然后，心里一直在想你。

你断了我一切自欺欺人的退路。

你破了我的诅咒。

用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

使我的诅咒，破与不破，都是失败。

我的存在，就是一个悖论。

*

第29章 夜的第十章 上旬

上旬 2011年10月1日——2011年10月10日

有时候我会觉得这样周而复始的生活很没意思。

我全部生存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我的诅咒我的疤。

如果我不去理会它，我和子奇轰轰烈烈的爱一个月。

然后我永远的消失了——

对不起，我忘了，就在几天前，我把子奇真的真的给人了。

我知道他不是我的宠物，我没有权力送人。

但是，他真的真的离我而去，这一点，我明白了。

因为我的诅咒从来不会说谎，谎言成真，我的子奇是杜云芊的了。

就像我的头发一样，明明知道长了这么长也没有意义。

我只有终点，没有结果。

所以这一次的午夜，我睡过去了。

我不知道这个月底我会怎么样，因为，怎么样也无所谓了。

来打破我宁静的是金皓薰，他堆满了笑容的脸小心翼翼的说，“依偎，你的合约快到了，你看我们是不是续约呢？”

我给了一个尽可能的笑，“我白吃白住了这么久，从头到尾就只拍了一支广告，金大哥，你为什么还要续约呢？”

金皓薰一愣，说，因为你是我们翱翔天际的一部分啊。

这算是个答案吗？

如果他知道我这个月不知道是会魂飞魄散还是杀人放火后，还会是这同一抹让我温暖的表情吗？

我该做点什么，在我离开前，我该做点什么。

我把歌词摆在他面前时，金皓薰一脸茫然，抬头，“自制唱片？我没想到你也会写歌——”

“这是我给你的遗产。”

金皓薰听完后跌到了椅子下面去。

晚上，房门轻轻敲了几下，他走进来，把歌谱放在我的床头柜上，“依偎，这首歌，大家都想唱，但是，还是决定你来唱。”

“我来唱，大家一定会对号入座的，到时候，你不怕受到牵连吗？”

金皓薰第一次那么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大声说，不怕

随即，又小声说，但是能不能明年发？

我点头，我知道，年末，是杜云芊的婚礼。

我没有告诉他，到了明年，我可能已经不在了，我看着歌词，哼着旋律，那首歌，似乎就是我的一部分，那么自然的流淌出来。

甜蜜的雪

樱似雪 我等待

虽然我没能和你一起花开

泪无痕 了无奈

于是我一个人留连在没有的未来

我发 我痕 我看开

原来我匆匆而过也许不会再回来

请记住 我的爱

一如我见你时宛若新生的雪白

我的空白里永远有你的绚斓

就像 十二个子夜 我在痛苦中

还记着 你我甜蜜的雪的模样

诅咒在 爱未央

我来去 了无痕

当我在录音间唱完最后一个字时，翱翔天际是一片死寂。

我知道，那是他们给我的最大的敬意。

这也是，我能为翱翔天际做的唯一的事情

*

第30章 夜的第十章 中旬

中旬 2011年10月10日——2011年10月20日

突然觉得我的生活变得很充实，因为我努力在留下一些痕迹。

时日不多，回光返照。

我给了翱翔天际一首歌，我能给沈惟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