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过一瓶金疮药过来，那郡主俯视我，说，你倒是识趣，可惜你那师父不明事理，不肯和我的家仆过招。罢了罢了，她摆手让人带我下去，临了再加上句，明日你不用来了，你那点武功，她说，我看不上眼。

回到拘禁的地方，师父见我小手指被削，连问我是否和贼人过招了，我点头称是，师父立刻一掌打来，若不是身中十香软件散，或许师父这一掌已将我打死了。

你好生糊涂。师父不停训斥我。

我自是知道那郡主的用意，但是事关己命，我顾不上什么门派机密，反正我朱九真从来也不是什么正直忠义的人。乖巧的聆听师父的教诲，许是太过严厉，芷若师妹竟也帮我求情。

芷若师妹一直得师父青睐，此番说来，师父便对她耳提面令叮嘱诸多事项。

敏君师姐凑过来，小声道，师父太偏心，你的手指都没了还骂你。我摇头，包裹金疮药以后伤口倒没有流血，只是一直在疼。

没事的，我垂下头，掩住眼底涌出的嫉妒。

我在家，为爹不喜；上峨眉，师父并不重视。及至今日，倒还真想不出这世上有谁会真真毫无怨言地为我好。

自这一次后，那美貌郡主再也没找过我，反倒是芷若师妹被唤出去几回。芷若师妹不肯比武，回来时也是一脸正气，师父见后不住点头，要我们好生向她学习。

我不知道这种拘禁的日子何时是个头，直到那日，万安寺外烽火连天，那郡主身边的丑陋头陀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给了我们，再让我们跳下塔去，下面有人接应着。

师父独独将芷若师妹留了下来，遣我们其他师姐妹先行离开。

我往下跳。

万安寺下的烽火映照出那人的脸庞，张无忌。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落地，只记得这人于空中揽过我的腰，继而轻轻放在地上。

真姐。他轻唤。

我忽然发现这一声竟然让自己有些经受不住，万安寺的拘禁，让我在此刻情不自禁露出心绪，无忌，话语将将出口，他却豁然转身，接住了后面下来的芷若师妹。

他二人，在我眼里，自是一番缱绻。

我立在原地，心内有悲有喜，忽冷忽热。

原来，竟是如此。

九真师妹，你没事吧。恰好此时静玄师姐赶来了，并问，师父呢。

我们这才发现师父并没有出来，往上一看，师父竟和那丑陋头陀纠缠在一块。及至最后，师父竟为了不与魔教妖人有所瓜葛，从万安寺下跃下，摔死了。

想起师父最后留下了芷若师妹，我凝神朝她望去。

果然，芷若师妹的拇指上，已戴上了娥眉掌门的玉扳指。

见过掌门。

我一干峨眉弟子立刻下拜。

敏君师姐不服气，吵嚷着要重新选定掌门人。

我忙拉住敏君师姐，示意她切勿冲动坏事。

这几年来，我们都知道师父有意让芷若师妹继承衣钵，已经让她休息娥眉至高心法。此刻她手戴掌门玉扳指，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敏君师姐吵嚷不服，其他人看来，却是意见颇深。

虽说敏君师姐平日多刻薄，但对我倒算照料，也有我武功不如她没有威胁的原因，但总的来说也还尚可。

是以此刻我将她压下，小声道，师姐若真不服，徐徐图之便可。况且，我看芷若师妹似乎也并不想接任掌门之位。

敏君师姐听后，道我言之有理，对我赞许有佳，还承诺他日继承掌门之位后定不会亏待于我。

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不满芷若师妹接任掌门之位的。

第四章 海上孤舟齐相聚

是夜，买来一口薄木棺材将师父遗体装棺，众人在大都郊外的一家客栈休息，准备第二日扶棺回峨眉将师父安葬。

只听得窗外一声响，一个老妇人已经立于大厅内，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正是那日暗害敏君师姐的丑女。

老妇人自称是灵蛇岛金花婆婆。

我不识得她，静玄师姐在我耳边小声解释，多年之前，金花婆婆和师父有过一场恶战，对方最后不敌溃逃。

灭绝老尼真的死了，那老妇人不疾不徐问。

仙师名讳岂是你能提及，敏君师姐暴喝出声，我想拦也拦不了。若换了是我，此刻定不会与之争辩，虽然不容许别人辱及师父，但我更看重自己的小命。

当初我能掌掴杨不悔，完全是因为她已经为我峨眉所困。今日遇见金花婆婆，其实力和师父不相上下，自当避其锋芒。

金花婆婆毒辣，敏君师姐话刚说完就已被掌风打晕过去。

我们敢怒却不敢言。

金花婆婆似乎很满意这种情状，后又言及此行目的，却是想和师父再较量一番。无奈师父仙去，便要见见这娥眉的新任掌门人。

芷若师妹持掌门玉指环出。

金花婆婆不信，和师妹出手相交，两人几招下来芷若师妹虽然落败却为那金花婆婆喜爱，径直抓了她离开。

峨眉不可一日无主，静玄师姐立刻腾出人手扶师父的灵柩回峨眉，余下的全力寻找芷若师妹。

我是在途中遇上表哥卫壁的。

表妹。他唤住我。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直到卫壁走到我面前时我才认出他。表哥，你怎么这幅打扮。他一身乞丐装，破破烂烂。

难道你进了丐帮？我有些迟疑地问。

面色尴尬，表哥点头，说，表妹，我也是迫不得已。

有什么迫不得已，我字字尖锐，声音高昂，卫家虽不算世家却也小有余钱，你大可以在家做个混吃等死的地主老爷，何必跑来丐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