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48)
“哦,原来我不是男人。”
一声极冷的话从安以笙的后背穿越而过,破脏而出,“唰”的刮在念离的脸上,不见血的挂彩。
安以墨那团藏在安以笙身后的暗影慢慢移动出来,眸子里是有些“噬人”的怒意。
安以笙轻轻咳嗽了几声:“方才一进安园,就听见丫头们嬉笑说牡丹园又出乐子了,大哥便紧忙与我来看看——”
念离的脑子嗡的一声大了。
谁会想到平日不着家的安以墨会这个时候回来?
看着安以墨那万紫千红的脸,念离一双眼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局促地搓着手,半响,池子里面传来弱弱的一声:
“各位主子,不是奴婢故意打扰你们——”
“哦,对了,婷婷,婷婷被卡在石头里面了。”
“石头?个头不小哦——”安以笙露胳膊挽袖子自然而然地就要走上前去,他可是打理着荷花池的主力军,心中一直将荷花池的大小事务作为己任。
可他刚刚和念离擦肩而过,一片黑衣就在他面前扬起,一只胳膊横在了他面前,杀气腾腾的男人只是愤恨地说:
“又是石头啊,也不怕把架子压垮了。”
这话当然只有念离听得懂,又是羞赧又是无辜,心里却还有点说不出来的甜蜜,偷偷瞟他一眼,正巧他余光流连而过。
这幅场景,多像当年,午后山上,他们结伴站在高高的亭子中,看着安家和左家两位老爷下棋。
但凡她不小心把什么花花草草的玩意儿掉到亭子外去,都是安以笙第一个安慰她,最后却总是安以墨翻过栏杆去捡。
那时光阴,如此静好。
他还没有上京,她还没有入宫,他还没有进佛门。
他们就是三个普通的少男少女,生活无忧,日子很长,幸福也很长。
这样的一个闪念,不仅如白光一道出现在念离眼前,两兄弟也不禁一愣,彼此对视,最后安以墨摇了摇头。
“别再想了,她已经不在了。”
念离知道,他们说的是岚儿,是冰柔,是她亲手埋葬的自己。
那一刻,不知为何,念离突然想开口说,我就是岚儿,也许这句,会让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体味到过去那最美好的温暖。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一次想起了自己说过的那句话,我是杀过人的。
顿时嘴边那句话又吞回去了。
安以墨摇晃着脖子,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本是秀气十足的脸,此刻因为那杀气而变得棱角分明,婷婷缩在石头边上,差点晕过去。
大少爷——
他他他他——他是在脱衣服么!!!
念离一个趔趄,安以笙伸手要去扶她,可是就差那么一寸,念离自己稳住了,紧接着看到那精壮的后背,灼伤还依稀可见,每月需涂抹夫子香止痒。
他不介意让她看到自己的伤。
把裤脚挽起来,本就松散的衣服此刻缠在腰间,安以墨的眼神晕黑一片,婷婷觉得此刻自己的鼻血能喷他一脸——
二少爷您毕竟是佛祖级别的,大少爷才是来自民间代表民间回馈民间的啊——
看看这一身的白花花的肉,紧致,瓷实,绝对算不上健硕,却让人想伸出手指去捅捅——
看看这眸子里的乌七八黑,深邃,噬人,看你一眼就把你七魂六魄勾走了。
如此黑白的尤物,让这世界多少色彩啊!
婷婷脑子里开始噼里啪啦地烧着,念离头是越来越大。
安以墨,你到底想干啥。
却不知,一向沉稳如她,居然就这么问出来了,而且那语气,也没经过修饰,直追他那华丽丽的后背。
“搬石头。”
安以墨举重若轻地说着,念离喉咙像着了火似的,安以笙眼睛看着她觉着有趣,看着大哥觉着更有趣。
总之,这是一个有趣的下午。
可没想到,更有趣的是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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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李德忠刚刚和念离拜别,晚上安以墨就就被裘夔拉着去给惜花送行。
说白了,就是叫他去买单的。
安以墨和这惜花向来不算熟,只是彼此都对对方的底细知道那么一点,见了面心里都很别扭,表面上却比谁都熟络。一个向来装疯卖傻的,就算被惜花戳穿了,照样干着老本行,靠着三尺多厚的脸皮继续四处蹭脸,一个素来说假话不打草稿的,即便对方早就知道她的本性,依旧能将场面上的事儿应付的游刃有余。
这俩人坐在一起,可真算得上是官商勾结依依惜别,往大了说是中央联系地方,往小了算也是个扶持民族工业,喝到最后把裘夔喝倒了,两个人才扒了皮说起人话。
“逐风在宫中威武得不得了,没想到嫁给你这么个窝囊的男人,我都替她不值。”
“是,我也替她不值。”
“不值什么?”
“她混了那么久,就结交了你这种人品的姐妹,真是凄惨。”
“安以墨,你不怕我把她的底细都揭出来!”
“你当日将错就错,今天就不会自己找抽,明天也不会自己去撞南墙,你们也是纪律部队,小心了您。”
惜花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安以墨,想不到这男人肚子里还挺有货。
“那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永远窝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小城里面,做一对乡土鸳鸯。”惜花说罢故意使坏地拿出一个吊坠,“这是逐风在宫里的时候最喜欢的东西,带在身边,被我一次顺手牵羊拿过来了,惹她哭了好久,想来就高兴。”
安以墨一瞥那石头坠子,心里咯噔一下,我靠,又是石头,今天就和石头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