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菜刀闯江湖(13)
无筝虽觉得海天不过是一头野山猪,可他爹娘却是聪明得不似凡人。
她依旧我行我素、不善言辞,却不知怎的,竟被他们偷去了脑子深处、心坎儿里埋着的那个影子去。
长到十六岁的那一年,爹娘喊她过去,说,你心里有个人,有个男人,却不是海天。
他们说,你不能这样入了门,对你不好,对海天也不好。
他们说,你们出去闯闯吧,外面的世界大得很,说不定转了一圈回来,你想的又不同了。
最后,他们说,孩子,你七年前见到的那个人也去了外面的世界。
当年的那扇白门叫做空门,那个男人,他叫冷楚寒。
他叫冷楚寒。
他叫冷楚寒。
他叫冷楚寒——
“无筝姑娘?”冷楚寒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无筝慌忙低头,就像被他闯入了回忆中似的,生怕他想起什么来,脸腾一下烧红了,竟一屁股坐下,鬼使神差地一勺子把药汤塞进自己嘴巴里去。
“呃——”冷楚寒看着这行为举止说不出有多怪异的女人,一时愣住,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无筝偷偷翻了个眼皮,牙齿啃在木勺子上,直到那苦涩的味道蔓延进了喉咙,才后知后觉,“恩?怎么被我自己给喝了……”
说罢,无筝冒失地扑腾一下子站起来,险些撞到了冷楚寒。一步步推向门边,深埋着头,双手紧紧扣着碗边,急急忙忙地说:“我再去煮。”
“哎,等等——”冷楚寒本是很自然的伸开胳膊去拦她,偏她心虚,自己一个重心不稳向门外倾身而去。冷楚寒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身白色亵衣,宛如当年纯白,脚尖一点床沿,轻身闪在无筝身后,那指尖又是似有还无地蹭过了她的面颊。
温柔的触感,混杂着草药的香味。
稳稳地挽住了她的腰。那手指在她腰间的一按,五根指头的弯曲用力,都仿佛刻在她骨子上一般——
一切宛若当年,空门初见,从此桃花虽好,青山虽好,一切都好。
都不敌他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妮子春心动~~~
谁不曾有过这般的少女怀春,明恋,暗恋,有果,无果,这就是青春啊!咬被角!
嘤嘤嘤嘤,被霸王得好苦逼,这坑爹的冷古言啊,乃们还要养肥有木有!有木有!还霸王我有木有!有木有!都拖出来打屁股!打屁股!
7
7、烧杀抢掠,做做副业 ...
一色与海天分道扬镳之时还身无长物;等她到达江南水乡瑶柱之时,已是高头大马、车队遥遥,蔚为壮观。
马车中是成堆的绫罗绸缎、茶叶瓷器,还有些西域的珍奇物件。
当然,这些通通不是她的。
这些是龙门镖局的镖车,而她现在的身份,是龙门镖局“银狐”队的镖头。
这还得从她十几天前,于饥寒交迫之中,碰到了龙门镖局的车队开始说起。
话说一色这次南下,全凭一腔怨念,根本没带着盘缠上路。能体体面面地来踢馆,靠的都是从魔窟骑出来的那匹马典当的银两。
回程上,她可真是一穷二白,最值钱的物件怕就是那无骨神鞭的残骸,也一时手大给了那杀猪的。
虽然是圣女,可也不是活神仙,饭还是要吃的,一色这人吃的还不是一般的多。当初在海天楼,后厨的汤面随便吃,她一顿饭就能吃下四、五大碗,比寻常男人还勇猛。如今赶路,更是经常饥肠辘辘,没精打采的,囊中羞涩,又不肯低下头去讨食。
于是,在百日不杀之约的第三天,一色就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姑娘不杀,姑娘改抢。
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一色自认不是个草包,可怎料到狭路上来的却是劫匪的克星:
天下第一镖!
那迎风飘扬的龙字大旗和浩浩荡荡的前进队伍,生生散发着一股霸气。那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瘦瘦高高,偏只有头大,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土豆插着两根筷子。
他披着件银狐毛的袄子,扶着根烟袋,却不见星火。
光看那烟袋,卖出去也够她吃上几天了吧?
一色立在车队走过的窄路之上的矮山崖,看着那远远走来又走的远远的一群人,瞄准了其中一辆最奢华的大马车,纵身一跃——
嘭的一声,那车顶却陷了进去,原是个纸糊的假货!而破了顶的马车里面倒是个铁笼子,等着贼人自己跳进来,那开口随着车顶的破裂咣当一声就扣上了。
“我靠你个祖奶奶!”一色忍不住就开始发飙。她来劫镖那是给龙门镖局一个面子,居然敢下套来搞她?都活的腻歪了吧!
那行走中的土豆一举手,车队停了下来,烟袋在膝盖上磕了磕,然后转身紧紧银狐袄子,两脚交错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
“怎么掉下来这么一只鸟?”
烟袋往一色头上那么一磕,就跟验货一般,“小鸟用小笼子就成,浪费了我这玄铁笼子——”
一色伸出爪子,突地,横着就扣住了那烟袋男人的喉咙,烟袋落地,银狐袄子也落地,那男人微微侧目,感觉到喉结之上那泛着紫光的指甲坚硬无比。
龙门镖局的人毕竟是见多识广,更何况是银狐小分队的头儿。代号银狐的男人抿了抿嘴,“原来不是小鸟啊,这位魔窟大姐,失敬失敬。”
一色那手,纹丝不动。
满身的戾气,虽隔着玄铁笼子,依旧犀利无比,随时随地都能把他撕烂一般。
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
“这是个误会,我们天下第一镖和魔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银狐妄图缓解气氛,微微垂身,“容我捡起烟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