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感慨，甭管啥时候，知识决定一切啊。

靳教授家住一楼。

推开门，靳教授喊了声：“老伴，左灵他们来看你了。”

里面窸窣声响，靳教授紧走几步：

“别起来了，别起来了，都是熟人，有啥不好意思的。”

“欸，这怎么好。”

小昊已蹿了进去，亲亲热热喊了声：“唐奶奶，我来看你了。”

靳教授家住的是里外套间，外屋厨房兼卫生间，里屋卧室兼书房，总共二十几个平方。

单说家里能上厕所一项，已经羡煞生活区的人了。

“唐奶奶，你咋病成这样了？”

唐研究员脸色腊黄，人瘦成了纸片人，头发不像靳教授那样呈银白色，她是灰白色，整个人萎顿不堪。

见到小昊，挣扎着要起来，靳教授半拖半抱着让老伴靠他怀里。

“小……小昊，都长……这么……大了，真好，真好。”

一句话，分好几段说，边说，边喘气。

看她这个样子，小昊眼泪快下来了。

从小到大，小昊得到的关爱不多，他是真把靳教授夫妇当成自己的爷爷奶奶了。

无力地摸摸小昊的头，看向左灵，努力挤出个笑脸：

“左……左灵，没变，你们……都没变，真好！”

上前几步，左灵握住唐研究员的手，一股微不可察的异能输入唐研究员体内，但也只一瞬，马上停止。

唐研究员只觉心口一松，不那么憋闷了，长长吐出一口气，笑着道：

“还能看见你们，真好！”

她连着说了几个真好，颇有点儿，人之将死的意味。

左灵笑着道：

“岂止看到我们，您还要跟您的儿子们团聚呢，我们在袋鼠国看见他们了。”

唐研究员的病，一是气候多变，营养不良，二是忧心儿子，再上些岁数，日久成疾。

猛然听到儿子的消息，不知从哪儿生出些力气，一把拽住左灵的手，急切道：

“真的？你们真的看到他们了？”

靳教授同样惊喜。

小昊紧张地看向姐姐，靳炎叔叔的事，咋跟唐奶奶说呀。

“嗯，看到了，小昊还跟他们合影了呢。小昊，把你拍的照片给爷爷奶奶看看。”

小昊摸出手机，翻给二老看。

“真的是他们，老伴，你看，真的是他们，真的是……”

唐研究员高兴得直掉眼泪，人明显精神了。

“是，是他们，是他们，瘦了，瘦多了，好，好，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靳教授内敛些，也激动得老泪纵横。

趁他们看照片，左灵倒了杯水，往水里加了些空间水。

“喝点水再看，跑不了。”

二老全副身心在照片上。

唐研究员无意识地接过水，大口吞咽，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喝的水，跟平常不同。

小昊纠结得要命。

左灵当瞧不见，语调轻松地说些跟靳炎、靳煜兄弟见面的前后经过。

不大会儿功夫，不仅唐研究员，靳教授的精神气儿都比初见时好多了。

第299章 代价

老俩口问了问左灵一家这些年去哪了。

掐头去尾，左灵拣能说的说。

老俩口精明得很，知道不可能跟他们说实话，也没多问。

屋子太小，没待一会儿，三小只闹着要走，兄妹仨人只好告辞离去。

靳教授很不好意思：

“来我家，让你们破费了，我却连口水都没舍得给你们喝。”

左灵带来的大包，随意地放在地上，没说带了什么，就像没拿一样。

老俩口感谢左灵的体贴细致，这些年他们过的辛苦，也确实需要，就没跟左灵客气。

“都这么熟了，有啥客气的，行了，您别送了，别送了。”

小昊边走边回头：“唐奶奶，我改天再来看您。”

“好，好。”

得到儿子的消息，唐研究员肉眼可见地有所好转。

靳教授将人送出大门口。

“您回吧，别送了，回吧。”

靳教授欲言又止。

知道他想问什么，左灵犹豫该不该说实话。

“老大媳妇和我大孙子，是不是出事了？”

照片只有老大老三，不见儿媳妇和孙子，老俩口就知道出事了。

一个怕老头受不了，一个怕老伴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大家都拣高兴的说，谁也没多问。

出了屋，靳教授忍不住，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小昊揪心地看着老人家。

犹豫再三，左灵道：

“是的，靳炎也……回不来了，照片是出事之前照的。”

靳煜一行早晚要回到基地，老人家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靳教授脑袋嗡地一下，儿媳妇孙子出事，老人想到了，没想到，大儿子也不在了。

脚下晃悠，左灵赶紧搀住，顺势用异能护住他心脉。

小昊很担心靳爷爷能不能承受得住，姐弟俩扶着老人坐到一处空地。

缓了好一会儿，老人泛白的嘴唇才有了点颜色，努力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谢谢你告诉我实话，早有心里准备，可还是存着一线期望。”

老人重重叹气，“不要告诉你阿姨，让她再高兴一阵吧。”

努力起身，步履蹒跚地往回走，扬起的手，无力地挥了挥。

目送老人走远，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老人停了下来，手在脸上划拉几下，腰身挺直，迈进家门口时，沉重的步伐刹那间变得轻快了。

“姐姐，靳爷爷能承受得住吗？”

“能，一定能的。”

老人世事通达，比他们想象的要坚强，没有一颗强大的心，活不到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