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爱(130)
“那只是措辞问题。”安冉无力的声音软软地飘来,“卢大夫,有多少可能会不孕?”
“医学并不是物理化学之类的量化科学,这样的问题很难用百分比说。”医生顿了一顿,“如果非要给个比例,以我的经验,或许是六成。”
“六成,超过一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弈辰只觉得身子一动,门竟被打开。医生走了出来,好像很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医生的惊诧,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猛然间,濒临窒息。
她竟因为他,不孕!
那一次流产,那一次不负责任的误会,竟让她不孕!
林弈辰猛地推开房门踏了进去,却见安冉静静的,将头侧向床里,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听见她刻意隐忍的抽泣声,任她伪装坚强的技艺多么精湛,可是他却看见,她在哭。
“你都听见了?”她依然不转头,却有意清了清嗓子,“别和外面人说,我不想丢人。”
“安冉。”他不想看她故作坚强,明明是他的错误,她有什么资格故作坚强?“是我的错,安冉!不会这样的,相信我,我们再来!”
“来什么?”她猛地坐起身子,挂着输液瓶的支架猛然一晃,差些将瓶子晃下来。她瞪着他,眼睛里全是泪意,“林弈辰,我们能来什么?我们还有什么力量来什么?你是白露的老公,你现在又想和我来什么?”
一通反问将林弈辰逼得无处可逃,他怔怔的看着他的眸子,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一番话竟是毫无逻辑。
“安冉,我只要三年。”他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现在一年半过去了,我只要一年半,安冉,求你给我。”
“林弈辰,我再说一遍,你没资格这么做。”安冉猛抽两声,“你已经成家立业,你没权利让我继续等你。”
“是,即使我没能力再有孩子,你是因为什么让我给你三年?”安冉轻笑,泪意与苦涩的笑容慢慢纠葛成一种绝望的表情,“是因为想还债么?是觉得我是因为你,才不能做母亲?”
“林弈辰,你若是因为想要负责才留下,这太重了,我承受不起。”安冉的眼泪簌簌而落,她总是这样,哭道极致却没了声音,虽然声音有些颤粟,但却渗出惊人的冷静,“我的孩子,没有你的商业帝国那么大分量。”
她厌烦了,她累了。
若是他与她只有责任可讲,那么不如就这样,远远的分开。
【120】人非
林弈辰看了安冉一会儿,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终是决定离开。
他走下楼梯,杜子皓正斜倚在拐角处看着他。看着他失神落魄的样子,想已经料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抬起腿迈向他,又定定的站住。唇微微开启,却欲言又止。
无言,他与她,连第三人看起来,都是无言。
他打开车门,刚要迈进去,突然觉得有个人跟在他后面跑了过来,回头一看,触及的是杜子皓粗重的呼吸,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林弈辰,真的决定就此放手?”
他扶着车门,金属表链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照得他眼前一片迷茫,几乎睁不开眼睛。他觉得他的听觉也变得不甚清晰,杜子皓的声音明明是清朗的,但他却觉得遥远。
他听见杜子皓说。“如果决定就此放手,那么就彻底放开,以后安冉,由我爱护。”
他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杜子皓。看着他如墨的瞳眸爆发出一种名为坚定的因素,他的心,狠狠的痛了起来。
他能说什么呢?他没资格给她幸福,难道也不让别人给她幸福?
事到如此,他终于肯面对现实。他不能再以私利为借口困住她,他不能这么自私,不能这么顽固。
他想了想,唇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但他相信杜子皓能听见。“好。”
那是一种最残忍的应承,是天底下最苦涩最难承受的许可。这个好,几乎耗尽了他地所有精力,可他却还要笑着对他说,“好。”
他相信。他能带给她幸福。
而自己,终于心甘情愿,放手。
他关上车门,刚要离去。杜子皓却把住他的车窗,“林总,您刚才答应了我,作为回报,让我告诉您一件事情。”
他垂眉。没有精力再理会其他事情。这样的所谓公平交换,他没有心情。()
却见眼前一晃,杜子皓扔进来一张光盘,“林总,第二首歌,那是安冉最喜欢听的。”
不等他回应,杜子皓已经转身离去。
林弈辰发动车子,只觉得每在这儿呆一刻都要多窒息一分。汽车疾驶着走向政府新建的花园路,那儿位于新区,很少有车辆行往那儿。
他满心疲惫。看 书只想找个安静地地方来歇一歇。可是一闭眼睛,眼前就全是她含泪的眸子,坚强的,脆弱的。拒绝他的三年。
他把杜子皓给的那张光盘插到CD机里,按下二键,此时此刻,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他与她还有着一样跳跃的里面有个女声唱了起来:
好吗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城市当背景的海市蜃楼
我们像分隔成一整个宇宙
再见都化作乌有
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地手
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倔强地不曾回头
我们说好就算分开一样做朋友
时间说我们从此不可能再问候
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变得那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