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36)
皇上的笑容明显地平和下来:“本来就是无意!姐姐你想,她是和亲公主,如果她嫁过来没几天就死了,安南国王会怎样想?先皇驾崩后,我因为年纪小身体弱一直没亲政,朝政暂时由太后和王叔主持着,这个时候岂能得罪周边国家挑起战事?”
道理是这样的没错,我也疑惑了:“真的不是你派人推她的?”
他重重地点头:“真的不是,不管我有多烦她,但我既是天佑皇朝的国君,肯定会把国家的安危放在首位。”
好吧,就算这样:“为什么后来连太医都迟迟不到呢?你知道她冻成什么样子了吗?嘴唇乌得像死人,身体抖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是从南方最炎热的国家来的,第一次在北方过冬,平时穿两件棉袍都冷得不行了,还掉进冰水里去。昨天要不是我还会一些土办法,这会儿,她很可能发着高烧,甚至可能转成伤寒症。”
“你用的什么土办法?说来给我听听,让我知道我姐姐有多能干。”
我说了那么多,他好像只对这个感兴趣。
我简直无语了:“我用的什么办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天那样是很危险的!如果我不跟去,太医也不去,由着那些只会偷懒的下人,顶多给她熬碗姜汤,再加一床被子了事,她受了那么重的寒气,光靠姜汤根本发散不出来。”
皇上依然轻描淡写地说:“她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姐姐就别着急了,来,吃点百合薏仁糕,百合是最滋阴润肺的。呃,你还没用早膳吧。”
“当然没有,这会儿才卯时二刻,宫里的人都还没起床呢。”说到这里,我才问他:“皇上今日这么早就出门,只是去看我的?”
“是啊,不然还有谁值得我大年三十清早就跑去看。姐姐昨晚一夜没回,我担心嘛。”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皇上不会等了一夜吧?”
他的眼神闪了闪:“没有啦,只是睡得不安稳,很早就醒了。”
我也不想揭穿他,心里却五味杂陈,他的为人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但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于是我改用恳求的口吻说:“皇上,兰妃只是个无害的女子,就算性格莽撞点,经过了这一场意外,以后也会学着收敛些。皇上也说她是异国公主,关系到两国交好,不能出事的。”
皇上苦笑着说:“姐姐还要我怎么解释呢?真的不是我派人推的,至于太医为什么迟迟不到,我想大概是太医院现在人手比较少,宫里又病倒了几个老太妃,所以在别处耽搁了吧。”
“真的?”
“真的,姐姐相信我就好了。”
“那,兰妃以后不会再出意外了吧?”
皇上再次苦笑,然后摇了摇头。
“行,我就当你答应了,君无戏言。”
“可我什么都没说啊。”皇上小小声地抗议。
“你用摇头表示‘不会’。”
“姐姐很无赖。”
“跟世上最狡猾的弟弟打交道,不学会耍点无赖怎么行。”
“冤枉啊,我明明是世上最真诚的弟弟。”
“少来。”
“好了,姐姐,你审完了吧?我肚子好饿。”说完还摸了摸肚子,咽了咽口水。
“肚子饿了吃点心啊。”我往桌上一指。
“点心是零食,只能吃着玩玩,我要吃早餐。”
“好吧,让他们传早膳来,说实话,我也饿了。”
“用过了早膳,我们就去太后那边吧,今天可是大年三十。”
“嗯。”
就算一夜未眠,也不能跑去睡觉了,今天如果不早点去母后那边报到她会有想法的。最多,午膳过后歇一会儿,今晚还要守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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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皇上的寝宫,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搁在皇上的脖子上。
皇上:御玺在御书房,银子在国库,官诰在母后和王叔手里,我这儿什么也没有。
刺客:那些我都不要。
皇上:那你要什么?
刺客:你!
皇上:我对男人没兴趣。
刺客:我是女人。
皇上:我只喜欢真女人,对男人婆一样的女刺客没兴趣。
刺客:我不是男人婆,我是真女人。
皇上:证明给我看。
于是刺客脱下夜行衣,露出白色的内在美。
皇上(无动于衷地):只有粉红色对我才有催情作用。
刺客(从胸口摸出几张粉红票):这里有这里有,都给你吧。
第三十一章 新桃换旧符
大年三十的晚上,紫薇阁灯火通明,御膳房送上了比平时更多的菜,据说连点心一起有一百八十道。餐桌也换成了清一色的红木圆桌,一共十八张,每桌中间摆着大大的福字,再围上十道菜。
这是真正的家庭式团年宴,参加者除我们母子三人外,还有琰亲王。
要说起来,琰亲王并非先皇的亲弟弟,而是堂弟。先皇没有弟弟,只有两个哥哥,不过都在早年战死了,这天下等于是兄弟三人打下的。只不过那两个有命打江山,没命享帝位,要不然,这皇帝宝座也轮不到身为老三的先皇来坐了。
先皇称帝后,也援例封赏家族子弟,或王或侯,但多无实权。只有琰亲王,因为母亲死得早,由先皇的娘亲,也就是已逝的太皇太后带在身边长大,后来又跟着先皇出生入死,这才得到了重用。
尤其是先皇的两个兄长去世后,这位相当于他母亲养子的堂弟成了唯一的手足,跟亲弟弟也没什么区别了。所以,琰亲王在朝中的地位是很尊崇的,这也是先帝薨逝后他能手握兵权把持朝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