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ll we meet again(8)
她想了想,赌气:“等我嫁人了你再回来,或者,永远不回来。”
冉牧朔冷了面孔:“好,那我明天就走,等你嫁人了我再回来。”还是他一贯的口气,讲什么都像是别人的事情,当年给她讲不小心从山坡上滑下断了肋骨,仿佛疼得痛彻心腑的那个人不是他。
杜罗罗不讲话了,背对着他安静地睡觉。
他把暖风开得很大,轻声问:“还冷么?”
冷,心里冷。她直起身,反问:“你知道我家住在哪里么?这是开去什么方向?”
“找市场把你卖了。”
“我要下车。”
“不许。”
“凭什么不许,你有什么资格不许,我就是要下车。”
“你敢。”
她气急了去开车门,没料到门早被锁上。果然,冉牧朔还是铁面大侠,总是能一点漏洞也不留,仿若无懈可击。
杜罗罗狠狠地说:“现在你得意了。你给我停车!”
他反而态度很好的哄:“没到地方。”
“我就到这里,叫你停车你听见了么!”
冉牧朔干脆躲开不答,问:“你醒酒了么?”
她泼辣的去按方向盘中间的喇叭:“停车!”
他忽然变了车道,踩了刹车,终于不再好脾气了:“你闹够没有!”
罗罗急急去开锁,可还是打不开,气急败坏:“你给我开门!”
他毫无预兆的俯身过来,有多久没有这样近地看她了,这样一眼如何看得够,干脆箍着她的肩膀不放:“你今天走不了。”
纸老虎杜罗罗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冉牧朔霎时慌了手脚,忙找纸巾帮她拭泪,像小孩子哄小孩子:“别哭,不要哭啊。”
她记得,他从来拿自己的眼泪没丁点办法,他只会说,别哭,不要哭啊。独独那一次,哭得昏天黑地,日后她的眼睛肿了很多天,他却没有来哄。
罗罗想推开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冉牧朔却不费吹灰之力错开她的胳膊将她越抱越紧:“推开我,然后一个人哭么?”
“冉牧朔,你混蛋!”
他轻轻揉着她的后脑,低低附和:“对,我混蛋。”
她拍打他的后背,痛快的哭着:“牧北方,你混蛋!”
杜罗罗多么在意别的人叫他牧北方啊,很在意,就像是那随便的一跤就能摔出硬伤,韩佳媛那一声软语结结实实的在她的心上剜了一刀。尽管已经不是恋人了,却是不许别人触碰他们的私地,不许,谁都不许。却无能为力。
最初的时候,他介绍说,朔就是当北方讲的那个朔。后来,罗罗就放肆的叫他牧北方。开始时,他是不高兴的:“有名有姓,胡乱叫什么呢。”
罗罗撅嘴说:“冉牧朔太拗口了,牧北方,多有气势,而且多亲昵啊。”
冉牧朔哄她:“哪里拗口了,你叫多了就习惯了。”
罗罗点头。他心满意足:“叫吧,要经常叫。”
她认真的说:“好吧,牧北方。”
最终冉牧朔投降,拿她没丁点办法,任她牧北方这里牧北方那里的叫着,一叫就是三年,直到大四分手,她哭的时候还在叫:“牧北方,你是坏人!”
很多次梦中惊醒,耳边都是那样一句:“牧北方,你是坏人。走了就不要回来。”
现在,她就在他的怀里,静静哭泣,好像她没有离开过他,而他也没有离开过这里。
罗罗只是大颗落泪,冉牧朔心疼不已:“不要哭了,都不好看了。”
她抽泣:“本来就不好看。”
他说:“是啊,哭花了脸就更难看了。”
她仰起头,怒视着。他又笑了:“这话你能说我不能说,”伸手一点一点抚摸她的脸,“你最好看了,哭肿了眼睛还是好看。”
她说:“你现在怎么油嘴滑舌。”
他说:“五年里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把你骗回来,后来听人家说油嘴滑舌挺管用的,你鉴定下,我出师没。”
她说:“你放我下车吧。”
他冷静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问:“是这只么?”
杜罗罗不懂,只说:“你知道离开有五年了,也应该知道时间不等人的道理,你要结婚,我也要嫁人。”
冉牧朔说:“五年里,我每天都在想,你会等我的,就像我认定非你不可一样。”
罗罗尖利的问:“那韩小姐呢,你怎么解释?”
冉牧朔阴谋得逞:“你没觉得面熟么。她小名叫晨晨。”
杜罗罗忽然明白过来,晨晨不就是当年缠着冉牧朔不放的那个小表妹么,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她这么一变就让杜罗罗落入陷阱,手忙脚乱。
冉牧朔真诚的把戒指伸到她面前,冒出点孩子气:“喂。”
她低下头看得仔细,忍不住惊问:“你怎么知道的?!那会儿不认识你啊?”
那还是大一的时候,杜罗罗随着摄影协会去了趟著名时尚品牌的慈善会,现场黄白金光钻石光四处飞扬,遍地奢华,却独一枚素净的戒指令她怦然,戒指是几个法文字母拼成,意思是“我愿意”。她给那枚戒指拍了很多的照片,那时烂漫的想,除开这枚戒指其余皆是不能打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