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脾气(24)
俞暗托着下巴,突然转头对傅边流说:
“溜吗?”
傅边流接受到他的眼神,头朝俞暗那边偏了一点儿:
“怎么溜?”
“偷偷溜。”
俞暗抬着眼睛看向他,双眼皮的褶被撑成极薄的一片,卷曲的睫毛振动,很容易让傅边流联想到幼蝉的羽翼,美好而让人无法拒绝。
他眉梢轻轻一扬:“走。”
这样的行为看起来不太成熟,稍显幼稚,他们明明可以站起来,光明正大地离开,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可这样无声地,几步小跑着冲下观众席,然后在场上一众男生的叫喊声中速度变快,最后莫名变成两个人的狂奔。
门外是七月江城,他们黑发扬起,连同眉眼,生出翅膀般,狂奔着进入盛夏。
没有理由,找不到理由。
他们在场馆外的垃圾桶旁边,停下脚步,对视,然后莫名地笑了起来。
“不是说偷偷溜走?”傅边流质疑俞暗。
俞暗稍显独裁,不允许傅边流说到这个,只应:
“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的计划是?”
下午热烈得过分的太阳像高温度的铁烙在身上,俞暗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胸口也是,但他享受这种时刻。
他听见傅边流的问题,思索了两秒,然后很认真地看着傅边流,说:
“没有。”
笑容再一次同时在两个人身上炸开。
“不行了,笑累了,”俞暗喘了几口气,手扯着领口狠狠弹了几下,“还热,这得四十度了吧?”
傅边流拿出手机看了眼:
“37度。”
“我以为是67度,”俞暗现在又累又热,发尾耷拉在额头很不舒服,埋头往前走,“先找个地方坐会儿?”
下一秒,头顶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傅边流面色如常地收回手,问他:
“要不要吃甜筒?”
他们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一辆移动甜品车,大概是路过的人少,没什么生意,老板给他们每个人都挤了两种味道,蓝色加白色,堆在脆筒上,像随处可见的云。
俞暗很礼貌地和老板道谢,转过头来才发现傅边流往嘴里含了一大块。
他正准备笑一下傅边流,一低头,发现自己甜筒上边的云都快化到手上了。
“我靠。”
俞暗手忙脚乱地伸出舌头将冰淇淋舔/掉,温度太高,化得太快,等到傅边流手里只剩下一个筒,俞暗还在和冰淇淋作斗争。
傅边流找服务员要来纸巾,笑着看俞暗偏头将冰淇淋含进嘴里,连鼻尖也沾上一点儿。
他看着俞暗微微皱着眉,漂亮的眼睛很专注地盯着甜筒,嘴唇也很红,不知道是被冰的还是热的,脸白而粉,像是能透过光。
俞暗吃东西的时候习惯先伸舌头,模样很容易让傅边流联想到温顺的猫科动物,但远比它们更乖巧。
即使傅边流曾在其他很多人口中听说过关于俞暗的绝不算正面的评价——脾气很大,不爱搭理人,高高在上。
诸如此类。
但由于此刻俞暗站在自己面前,很认真地吃着一个可以叫冰淇淋或者甜筒的东西,垂着眼睛,浑身柔软,傅边流便像一个昏君一样,脑子昏呼呼的,想,自己可能是中了一种名为俞暗的病毒。
这种病毒来势汹汹,抵达盛夏烈日,将他整个人淹没。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一直审核不过……
第14章
出发的那天是个大晴天。
前一天晚上还在收拾行李的俞暗收到傅边流消息:
“明早六点半从学校西北门出发,记得吃早餐。”
俞暗盘腿坐在地板上,很认真地垂头打字:
“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二十五分,俞暗嘴里叼着袋牛奶,手上拽着书包带子,头发乱糟糟翘着,气喘吁吁踏上了车。
他靠着车门叉着腰,累得直喘气。
副驾坐着他们这次的带队老师,杨立舟,头发花白的年纪,精神倒是矍铄,瞅着他笑眯眯打了个招呼:
“你是俞暗?”
俞暗抓了两下头发,很乖巧地朝杨立舟弯腰打招呼:
“杨老师早。”
杨立舟点点头:
“后面坐去吧,三个小时的路程,好好休息。”
这杨老师似乎与外界的传闻有些不太相像,据说杨立舟从教三十余年,年年挂科率居高不下,教学认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为人实在严厉了些。
俞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礼貌回应,往后面走去。
他一眼看见傅边流。
他坐在靠走廊的座位,大概也是起得很早,将黑色卫衣帽戴在头上,眼睛闭着,头偏向窗户,像是在补觉。
但在俞暗视线扫过去的同时,傅边流若有所感地睁开了眼睛,与他距离不远地对视。
“跑过来的?”
他听见傅边流问。
俞暗点点头,想着自己选哪个位置坐下,先看了眼傅边流里面靠窗的位置。
好像有些刻意了,周围空着这么多位置,非要挤过去坐里面,是不太好。
俞暗便扭头,目光落在过道旁的位置,看见座位上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抿了下唇,对着朝他微笑的女生点了点头。
这女生是邱桐。
他猜到自己的笑容可能不是那么自然,但俞暗也装不出来很高兴的样子,于是低下头,拎着包朝后面走去。
可没走两步,一只手拦住了自己。
俞暗只好抬眼,看向傅边流。
傅边流却没看他,只是从俞暗手里拿过包,起身的同时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