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男主后我反向渡劫(195)+番外
“嗯。”修长的指节动了动,少年陷在宽大的椅中捏眉慢吟。
外间的青年几乎在话音刚落之时, 伸手推开了虚掩的门扉, 跨过结界进入房内。
屋内未点烛火,仅凭淡淡地月色,就可看清冰凉的地面并列躺着一对昏睡的中年男女。
少年修匀的指骨抵在眉心, 修饰过的面容在月色下泛着冷意, 长卷的睫羽低低垂着, 没有看他。
青年垂眸看去,目光落至二人脸上,湛蓝色的瞳孔倏然一缩,修长的身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素来冷沉的他面上萦满慌乱, 眼尾的荼蘼花盖上阴翳。
“尊、尊上!”青年垂于身侧的指节攥得很紧,微微发颤, 沉声求情:“请尊上绕她一命!”原本被苏林关在那所小院的夫妇二人如今出现在这,随意推理一二便可断定……谢无祭在那处将意图救出沈云霁的第五嬛余抓了个正着。
“是、是我不察……才令锦儿递了消息给第五嬛余!”青年将头垂得极低, 声音低缓恳切:“一切责罚雉乌愿替她受。”
房内仅有清浅的呼吸声,谢无祭并未理他。
“锦儿这些年一心向着魔界,她绝不会为了仙盟去救沈云霁。”雉乌头重重磕地, 压着心底涌上的万千情绪,俯地的长指蜷起,“她只是、想偿还当年沈云霁为她蒙受的不白之冤, 绝无二心!”
“雉乌。”谢无祭坐起身, 长腿轻轻点地, 手肘撑着膝, 双手交叠抵在下颌,静静看他,唇角笑意慵懒。
即便少年敛去鼎盛的魔气,这般低沉不言的模样足以令大乘初期的他难以透过气来。
一时间房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外面有人忍不住了,侧身挤进屋,行了个礼跪在雉乌身边。
“茨渠?你不是在妖市执行任务……?”雉乌缓缓抬眸,蓝眸中涌过不解与诧异。
“尊上,您不会真要杀了雉乌吧?”茨渠推了推雉乌示意他别说话,仰面朝着恭敬道。
这可是他几百年的老搭档,若因女人死了,他大抵是会难过的。
虽然他并不懂这些情情爱爱。
但尊上如此,雉乌亦是如此。
“本尊何时说了要谢锦薇的命?”谢无祭放下腿,凤眸轻睨二人。
“尊上?”雉乌见他眼底虽没笑意,但这语调却不作假,心中诧异感更甚。
谢无祭随意低头看了眼,“将他二人送出林州。”
话音落下,茨渠看向还在睖睖直视的老搭档,重重拍向他的肩膀,恨铁不成钢道:“哎呀,你这个榆木脑袋,天天就知道同谢魔使谈情说爱,是将脑子用坏了吧?”
雉乌维持半跪的姿势,抿着唇不赞同道:“茨渠,慎言。”
“好好好,我不说你们的恩怨情仇,咱们谈谈尊上这些年身边何时留过女人?”茨渠摇了摇头,“还这般费尽心机将她骗……”
谢无祭抬眸看了他一眼。
“咳咳、就是那个、屈尊纡贵来这沈家假扮普通修士。”茨渠吓得缩脖,在谢无祭的默许下将事情说完。
“难道你不能想想这真的是第五家的大小姐吗?”
雉乌镇定后,脑中亦清醒几分,他陡然想起那日在司余殿中茨渠的诸多‘作死’行为,心底有了揣测,“难道她是……”那个答案他不敢说出口,毕竟这些年尊上为了她差点醒不过来,他又怎敢轻易提起。
“没错,就是当年在天绝谷幻境无故消失,尊上的小师妹……余菓菓。”茨渠勾着他的脖颈,献宝般道:“不然你当我那日为何盯着第五、不,余姑娘看?我不过是在想这世间有这般强大的幻形术法,竟一丝一毫破绽都看不出。”
说到这,他满眼倾慕地看向谢无祭,躬身道:“还得是尊上英明,一眼就将余姑娘认了出来。”
谢无祭未曾理他,长指点着案几,把玩着手中的红玉镯子。
雉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迟疑道:“那……邀月酒坊中尊上是刻意那般做的?”
“当时我们追查道当年幻境突然消失可能同妖市背后之人有关,可那人龟缩至今……甚至将妖市拱手让与尊上也不愿出面,线索就此中断。”
雉乌微微颔首,此事当年虽非他经手,但他亦曾从旁协助茨渠。
“后来百年间,除却沈云霁所在的沈家,楼家竟能在众核心弟子消失的情况下屹立于四大世家行列中,这不得不令人起疑。”
“尊上怀疑楼观玉?”雉乌何等聪慧,一点就通,但他心中仍有疑虑:“那楼观玉竟是如此善于伪装,那日余姑娘扮上舞娘岂非他刻意为之?”
“终于反应过来了。”茨渠会心一笑,拍了拍他的背,“楼观玉在背后之人的授意下只怕早已洞穿了余姑娘的身份。”
“他早就与酒嬷嬷暗中搭上线,让余姑娘暴露于人前,为的就是要尊上将当日酒坊内所有人杀尽。”说到这,茨渠语气沉了下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这所为正道人士,不过是些徒有虚名的狡诈小人。”
“当时酒坊内可有何重要人物?”雉乌拧眉,若非如此,何必苦心经营这般久?难道只为了将余姑娘送至尊上身边……?
“灭口。”玄衣少年敲击案几的指尖顿下,笑意不达眼底,“最后的目的已达成,他想彻底斩断与妖市的联系。”
“无论魔还是人于他而言都是废子。”谢无祭抬眸时,眸光如雪入湖,“他知晓本尊体内朝夜魔尊残余的魔力难以受控,会时而发狂,借此……”
玉白的指尖摩挲着魔灵镯光滑的外圈,少年冷笑吟吟:“呵,可他还是沉不住气。”尤其是她回来之后。